這已經很難說,是吳宇的“計劃”。
還是陳緻的個人能力了。
吳宇震驚之餘,也松了口氣。
說不定他的工作很快就要完成了。
陳緻這會兒已經徹底無視吳宇。
他伸手掀開盒子裡那層白色雪梨紙。
下面竟然是一雙籃球鞋。
看到這雙鞋的配色。
吳宇忍不住探過腦袋:“J.H簽名款!”
這雙鞋子是世界知名球星的簽名款。
因為發售時間很巧,恰好在這位球星的巅峰之戰上。
鞋子發行量還很少,基本隻存在于籃球愛好者吹出來的牛逼中。
吳宇之所以反應那麼大。
是因為他也有一雙。
這種鞋子,傅悉或者陳緻想拿到不難。
就算他們自己不去找,也多的是人投其所好。
但是吳宇當初為了這雙鞋可是廢了千辛萬苦,求爺爺告奶奶的。
買回來還不是他的碼。
于是也不能穿,整天在鞋櫃上供着當祖宗。
落了點灰都心疼的要死。
現在看到這雙鞋,竟然被傅悉輕易送給了陳緻——
尤其現在陳緻還是個普普通通一貧如洗的男大學生。
這已經不是酸不酸了。
吳宇看到這雙鞋,差點直接跪下了。
吳宇隻能強行安慰自己,這鞋碼和他櫃子上那個一樣。
他都不能穿,隻能看。
再擡頭看看陳緻。
相比較這雙鞋本身的價值,陳緻顯然更在意“這是傅悉送的”。
吳宇眼珠子還黏在鞋子上。
卻見陳緻皺了下眉,說:“這禮物不能收。”
吳宇愣了一下,很快意識到陳緻在說什麼。
在這一瞬間,吳宇是真的佩服陳緻。
收到了喜歡的人的禮物,還是那麼貴重、那麼合心意的禮物。
陳緻竟然還記得自己的計劃。
當然不能收。
昨天剛拒絕了傅悉的表白,今天卻收了傅悉的禮物。
這不成笑話了嗎?
但是傅悉的助理已經走了。
這類助理幫老闆送禮物都經過培訓。
不會給人拒絕的機會。
吳宇又看了看那雙鞋,仔細思索了一會兒,道:
“對,不僅不能收,最好還要扔了。”
陳緻:“……”
他的眼神表明,讓他把傅悉的禮物扔了,他甯願把吳宇的頭擰下來扔垃圾桶裡。
吳宇頂着對這位少年家主的恐懼,勸道:
“緻哥,你現在可是個家境貧窮卻甯折不彎,視金錢為糞土的清純男大學生人設。”
陳緻:“……”
吳宇再接再勵地勸說:
“您想達到什麼效果,您肯定比我清楚對吧?咱們不能因為一雙鞋子倒戈,不能因小失大啊。”
吳宇看着鞋子,也覺得可惜。
但為了他們吳家的未來,還是讓這雙鞋在垃圾桶裡躺一躺吧。
他又安慰道:
“放心,傅悉就算知道自己送的東西被丢垃圾桶,也不會讓人收回來的。我會在一旁蹲着,等消息傳開了再給您撿回來。”
陳緻:“……”
他長那麼大還沒從垃圾桶裡撿過東西。
少年坐在長椅上,緊抿着唇。
手裡死死握着盒子,指節泛白,沒有松開的意思。
暗戀就像一場徒步跨越荒漠的旅程。
走的越久,越是幹渴難耐。
對方的任何一點回應,都成了沙漠裡的甘霖。
渴極了的人對水源是什麼态度?
如果是本身就占有欲極強的野獸呢?
盯着盒子看了很久,陳緻腦海裡閃過的是傅悉一次次從他身邊擦肩而過的身影。
他有過一次離家出走。
當時他父母剛去世,原本美好的家庭瞬間分崩離析。
從前慈祥的,把他當自己親生兒子對待的大伯和叔父瞬間展露出爪牙。
陳緻是在那時候遇到了傅悉。
傅悉曾經是陳緻最讨厭的成年人。
相當、極其讨厭。
并且在其後的幾年裡,傅悉依舊位居榜首。
傅悉也是第一個戳破他脆弱幻想的人。
第一個把這個世界血淋淋事實撕開給他看的人。
陳緻抱着股不服輸,和家族裡的人鬥法。
他讨厭傅悉。
卻也在無數個深夜,覺得傅悉說的話好像的确有那麼點道理。
直到徹底搞定家族裡的混亂。
陳緻第一個想到的人還是傅悉。
他想給傅悉看看,自己做到了。
陳緻也是那時候,才意識到,自己這種想要“炫耀”的心情,似乎變了味道。
他開始關注傅悉的動态。
想見他,卻又懷着點小孩子的執拗,想知道除去身世的加成以外,這人還記不記得自己。
陳緻在傅悉出入的酒店外,僞裝成侍者幫傅悉停過車。
也在高爾夫球場當過球童,幫傅悉撿過球。
也曾經在馬場,牽着傅悉的馬,将缰繩親手遞給他。
傅悉很有禮貌,會笑着對他說謝謝,也會給他小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