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松手握住石頭,拳頭置于腹部,靜了半晌,就在牧雲以為有得等的時候,他突然發力出其不意打出——
咔嚓,那兩隻鳥方才栖息的樹梢折斷了。
牧雲暗暗吃驚。
“這種暗器想要有殺傷力,主要有兩點。”
祁松往前走,牧雲跟上,他在地上找他扔出去的那塊石頭,“你看這塊石頭,與你方才投擲的兩塊石頭不一樣。”
牧雲拿到手中仔細觀察,這石頭細長,呈水滴形,上銳下豐,長約三寸,重六七兩。
“這是這幾天我在鋪地的石塊裡偶然看到,這種暗器需得質地堅硬,青石為上,麻石次之,黃石最下,随時随地可得,不要随手丢了。”祁松把石頭放進腰間囊袋收好。
兩人繼續前行。
牧雲忍不住問,“其二呢?”
“其二,自然是要有功夫底,這樣握緊,”他出手比劃,“氣力貫于這幾指上,發力要抖腕,彈指,一瞬間發力擊出。”
見牧雲晃動手腕默默練習,祁松又道,“不過我們镖局的镖師用暗器卻不是為了傷人,走镖天下,以和為貴,吓唬吓唬小賊就得了。”
相處了這些日子,牧雲對祁松已經改觀很多了,他好像确實是來教他關于镖局的東西,上次在蒲陽城押糧種找镖局,祁松就教他怎麼選镖局,怎麼打交道,怎麼從貨主這方來看镖局。
牧雲把祁松來了之後的事都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兩人默默無言走了幾裡地。
“祁伯,有一事我始終不明白,為何你來找我?”肯定不是為當初對他父親的一句承諾,明明前幾年父親去世後他對他并沒什麼特别,而他同他父親之間的情分怎麼比得過與武家主。
他在武家做事多年,駕輕就熟,已是安享晚年的年紀,有什麼理由讓他放棄武家的事到他身邊來。
來了之後看門人也做,殺老虎的時候是真心在救護他,在趙家村每日砌牆鋪地沒個停歇,到底為啥?
牧雲想不通。
祁松看向遠方蒼茫的山影,“镖師除了在武藝上出類拔萃外,還要臨危不懼,萬死不辭。保的镖有物,也有人。”
他炯炯有神的目光回落到牧雲臉上,“有一事我也不明白,你,堂堂武家的小公子,怎麼成了程娘子的小叔,鞍前馬後,死心塌地,那位大哥是誰?莫非你接了他的镖?”
那位大哥是誰不重要,程娘子從來沒有提起過。程娘子花銀子請他,請他扮小叔,守秘密,護性命,替她在外行走,他與程娘子之間才是镖師與顧客,他接的是程娘子的镖。
盡管他有諸多欠缺,不是一名成熟的镖師。
突然福至心靈,仿佛一道明亮的光芒照進心海,牧雲恍然大悟,祁松在出镖!他就是那個客镖!
武家主,為何要這樣做?
***
牧雲和祁松去鎮上一趟有收獲,回來問程媺的意思。
暖棚的頂和其他三面牆,程媺要求能卷舒,祁松偶然看到做氈帳的工坊,想到蒙古人在草原上以氈帳為房屋,他們的屋頂以柳木為骨,圍兩到三層羊毛氈,可以卷舒,有很好的保暖性。
程媺決定就這樣做暖棚的頂和牆。沿牆一圈也可以圍一層羊毛氈。
祁松去量了尺寸,下午他們又去了一趟鎮上,去工坊下訂。
等四十畝地翻完,柳木骨和羊毛氈都做好,程媺也出月子了。
終于可以出屋子了!
第一件事,她到後院轉一圈,看了新建的兩個小房間,火炕已盤好,剛夠一人躺下,房間不大,進門後轉個身就踢到了炕,寬度剛夠放個箱子,程媺記下了,一人給他們打個衣箱。
廚房是開放式連着院子的,砌了個土竈,一旁堆了不少柴,有個地窖口,地窖有水缸那麼大。
之前放在正堂的八仙桌移到院中來,正堂的竈拆了。應該再買兩把太師椅,有貴客來的時候有地方坐。
水井上安了轱辘,吊桶打水不費力氣,專門砌了一間淨房,有排水口排向屋外。
整個院子被餘氏歸置得整潔幹淨。
從後門出,她到一旁的牲口棚和暖棚處。牲口棚在前,暖棚在後,為保暖故,暖棚的高度不高,牆面的柳骨和頂棚都裝好了,現在溫度還高,羊毛氈是卷起來的模樣。
程媺順手拿鎬刨地,剛來一下子,餘氏沖過來給她奪走了。
“哎喲程娘子,你才剛出月子,有什麼事叫我們幹就行。”
程媺迫不及待想種菜了。
共九塊地,三塊種土豆,一塊種蔥韭蒜,一塊種胡瓜,一塊種胡蘿蔔,一塊白蘿蔔,一塊菠菜,一塊白菜。
程媺把從空間裡拿出來的種子交給餘氏,“這是牧雲去鎮上買的一些種子,這幾天就種下去吧。”
“交給我就行,程娘子别費心。”
餘氏問程媺,“明天給小六小七辦個滿月酒,可行?”
“可以啊,這邊都有些什麼風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