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燕時澤一邊琢磨讓顧行舟費勁心力要救的死囚到底是何方人士,一邊邁着步子往戶部走。
還沒進門就被刑部侍郎秦業平攔住了。
秦業平見了他,哥倆好的樣子挽上來,“嘿,你總算是來了!”
燕時澤:?
燕時澤将秦業平的手拂下去,客客氣氣見禮問:“秦大人找我何事?”
秦業平道:“昨天聖上不是下旨要你協助刑部一起查馮宇貪污一案嗎,我聽到這事高興壞了,又可以和你一起辦案了!”
燕時澤:“……”
顧行舟昨天沒告訴他。
燕時澤側身做了個請的姿勢,“秦大人随我來。”
燕時澤拿捏着顧行舟待人處事的姿态,既不太過親昵又不過分疏離,秦業平什麼都沒察覺,一路上喋喋不休說個不停。
“行舟,你不知道你離開刑部後大夥都可想你了,天天盼着有什麼案子能跟你碰到一起。”
燕時澤謹慎道:“按我朝慣例,若無特别情況,刑部與戶部撞在一起,多半是抓人,我若是經常碰到你們,這官大概也是要做到頭了吧?”
秦業平有點尴尬。
“哈哈,說的倒是。”
這點小插曲絲毫沒有影響他的心情,秦業平調整一會兒後又開始訴說刑部大夥兒對他的想念。
顧行舟在刑部待過一年,燕時澤知道。
不過一年而已,就能讓刑部的人對他念念不忘?
顧行舟這麼招人喜歡的?
那顧行舟要就死囚還求他幹嘛?
燕時澤領着秦業平走近戶部尚書處理文書的地方。
半身高的文書撲面而來,燕時澤驚得後退了半步。
這還沒完,戶部之人均捧着一摞高一沓一沓往他桌子上放。
木桌承受不住這些重量,發出咯吱的響聲。
秦業平眼裡全是佩服:“行舟,多年不見,你還是如此勤勉。”
燕時澤:“啊?”
秦業平繼續:“你以前就是這樣,前一天收到的任務第二天一定要完成,昨日收到旨意,我就知道這案子好辦了,你一定會在今天就把馮宇的受賄金額整理好了,然後呈給皇上吧?”
“我何德何能,竟然還能再與你一起辦案!”
這種眼神,這種語氣,燕時澤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顧行舟昨天又給自己攬活了。
并且因為他往日辦事效率太高,受命跟他一起辦理此案的秦業平已經自動代入被帶飛的角色了。
燕時澤算是知道刑部之人對顧行舟的想念是怎麼回事了。
顧行舟任職刑部的時候想必很是靠譜。
慣的他們。
燕時澤多看一眼文書都覺得頭疼,還一天之内把受賄數目理出來,做什麼春秋大夢呢。
有必要讓他們明白什麼叫自力更生。
燕時澤微笑道:“秦侍郎說笑了,我隻是協助,案子主要還是刑部辦的,因此這些文書我命人找出來,供侍郎調閱。”
秦業平剛還幻想着等顧行舟查完美美交差,猝不及防美夢破裂,望着書桌上的文書,肝膽巨顫。
“啊?”
燕時澤随手抓了個人:“勞駕,幫我去将軍府把少将軍叫來。”
啪的一聲,秦業平剛拿起的一本文書直接掉到了地上。
*
戶部的人來請的時候,顧行舟就意識到燕時澤八成是不會整理文書,想搬他過去幫忙。
怪他昨晚沒與燕時澤說清楚。
顧行舟換了身裝束,施施然跟着到了戶部。
秦業平苦着臉都快把文書翻出花來了,半個有用的信息都沒翻出來。
讓他抓人審案他在行,可是這種各地呈上來的賬務明細簡直就像長了腳,還沒看完就結着伴從他眼前溜走了。
靠譜的顧大人閉目養神,真就半張紙都不看。
顧行舟推開門走進:“顧大人好生惬意。”
燕時澤睜開眼睛。
“少将軍來了啊。”
秦業平心都提起來了,他是少有的刑部之中沒有跟燕時澤共事過的人,心裡沒有偏向,但他覺得很苦。
聽說兩位大人上次見面是在醉夢鄉,當時少将軍見死不救,連希望顧大人被殺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顧大人辦案到底把他叫過來幹嘛啊!
這麼多賬本是不夠查嗎!
顧行舟好像沒看到秦業平哀怨的眼神,他狀似無意掃了眼架上的文書,問道:“這麼多賬目,大人要理到什麼時候?”
被無視的秦業平很滄桑。
燕時澤順着他的眼神看過去,起身把那地方的文書拿下,打開看了一眼又合上。
“這就不勞少将軍操心了。”
顧行舟淡淡掃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反正他也就是來傳個消息。
一直等着爆發戰鬥的秦業平:?
就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