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罷,便頭也不回的出去了,再也沒有看梁知懷一眼。
他的皮鞋碾過南雲居的門檻時,正好和許廿天撞上,梁志眯了眯眼睛,仔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小孩,和自己兒子差不多大的年齡。
許廿天也看到了他,從他的穿衣打扮來看,怎麼看都不像是來旅遊的,更像是·····
許廿天腳步一頓。
眼前的人西裝筆挺,金絲眼鏡後的目光銳利而冷漠,渾身上下透着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感。
——這個人,和梁懷知有七分像。
但梁懷知的眼神是溫的,哪怕再疲憊,看向旁人時也總帶着一絲克制的關切。而眼前這人,許廿天盯着他,胸口莫名發悶,像是被人一把攥住了心髒。
梁志也在打量他。
他手指指節猛地收緊,手上拿的東西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
季哥,周喻芋他們也都在還沒走,不過知道梁懷知關于父親的事可能就他一個人,戰隊那些有的還沒起,起了的江回和陸予訣也注意到了突然出現的陌生人,便紛紛側目。
許廿天猶豫了一番然後抱着疑問小心開口“梁志…教授?”
梁志眯了眯眼睛,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有幾分面熟的小孩。
然後突然浮上詭異的笑容像是看見了什麼奇珍異寶似的“你是許州烨他們家的孩子?”
這下輪到許廿天愣住了“你認識我父母?”
“替我向你父母問好”然後大步流星的越過他向小院裡走去。
季青桦和林浮佳他們也在,不知道來人要幹什麼,兩人還沒動作周喻芋當下就猛的沖了出去“哎——”林浮佳勸告小孩的話還沒說出口,幹脆也跟着沖了出去。
季哥的水還未咽下,就見這倆小女孩怒氣沖沖的,像是要把梁志殺八百個的來回一樣。
“站住——”周喻芋。幹脆直接橫在兩隻面前雙手叉腰的攔住了,她這一聲又冷又厲。
季哥手裡的茶杯“哐當”一聲擱在桌上,也跟着出去了。
梁志腳步未停。
周喻芋直接沖了過去,卻被許廿天一把攔住。反而小姑娘雙臂一橫,像隻護崽的貓,兇巴巴地瞪着他“幹什麼來的,私闖民宅嗎。”
許廿天胸口劇烈起伏,死死盯着梁志的背影,聲音壓得極低“他是梁懷知的父親。”
周喻芋一愣。 ——所有人都知道,梁懷知從不提自己的父親。梁志撇了一眼他們自顧自往裡走。
就是這一眼讓站在一旁的許廿天的手指猛地攥緊,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梁志的背影已經踏進小院,皮鞋踩在青石闆上,整個人透着一種高高在上的冷漠。
就是這個人,挑了梁懷知的手筋。 就是這個人,毀了一個天才小提琴家的未來。就是這個人毀了許多人的一輩子。
許廿天的呼吸驟然急促,胸口像是被一塊燒紅的鐵烙着,疼得他幾乎站不穩。
“站住。”他的聲音很低,卻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帶着壓抑到極點的怒意。
梁志腳步一頓,微微側頭,金絲眼鏡後的目光輕飄飄地掃過來,像是在看一隻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蟻。
“有事?”
許廿天沒說話,隻是死死盯着他,眼神冷得像刀。
梁志嗤笑一聲,轉身繼續往裡走。
然後,許廿天動了。
他猛地沖上去,一把拽住梁志的後領,狠狠往後一扯!
梁志猝不及防,整個人踉跄着倒退兩步,差點摔倒。他站穩後,臉色瞬間陰沉下來,鏡片後的眼睛眯起,透出危險的光。
“你找死?”
許廿天冷笑,拳頭已經攥得咯咯作響。
“梁志。”他盯着他,一字一頓“你還有臉來這兒?”
梁志整了整被扯亂的領口,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
“我來視察扶貧項目,來看我兒子有問題?”
“扶貧?”許廿天聲音陡然拔高“你配提這兩個字嗎?!”
梁志眼神一冷,剛要開口,許廿天卻已經一步逼近,幾乎貼到他面前。
“你當年挑他手筋的時候,怎麼不想想他是你兒子?!”猛的,院子裡寂靜下來,周喻芋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梁志臉色驟變。
許廿天卻已經徹底爆發,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猛地将他抵在院牆上!
“他那時候才多大?二十一二歲!前途無量!”許廿天聲音發抖,眼眶通紅“就因為你怕他揭發你學術造假——你就毀了他一輩子!”
梁志被撞得悶哼一聲,後背狠狠磕在牆上,眼鏡都歪了。他臉色鐵青,猛地擡手去掰許廿天的手指,卻發現自己竟然掙不開。
“松手!”他厲聲喝道。 他想不通一個富家養的小孩哪來的這麼大的勁。
許廿天卻死死攥着他,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你他媽的現在還敢來這兒?還敢出現在他面前!”
梁志終于惱羞成怒,猛地擡手,一巴掌扇向許廿天的臉—— 啪!
一聲脆響,許廿天偏過頭,臉頰嘴角紅了一片。
院子裡瞬間安靜。 所有人都愣住了,連梁志自己都怔了一瞬。
許廿天緩緩轉回頭,眼神冷得吓人。 季青桦已經上手了,他把兩人漲紅了臉要發作的兩個小女孩往旁邊一拉,自己沖上去一把橫在許廿天面前,伸手按住了梁志。
下一秒—— 許廿天猛地從季青桦後面竄出一拳砸在梁志臉上!
”這一拳,是替梁懷知還你的!”
梁志被打得踉跄幾步,眼鏡飛了出去,鼻血瞬間湧出。他捂着臉,不可置信地瞪着許廿天。
許廿天卻沒停,上前一步,又是一拳!
“這一拳,是替謝阿奶全家打的。”
梁志徹底站不穩,跌坐在地上,嘴角破裂,血順着下巴滴落。他擡頭,終于露出了一絲慌亂。
“你……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誰嗎。”許廿天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
“我知道。”他緩緩蹲下,一把揪住梁志的領帶,逼他擡頭“你他媽的就是個畜生。”
梁志臉色鐵青,剛要掙紮,許廿天卻已經猛地拽着他的領帶,将他拖向院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