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懷知擦頭發的動作頓了頓,毛巾在麥色小臂搭着“許少爺在城裡沒見過野貓?這種土貓活不過三個冬天,更何況這種大山裡,早晚溫差大,遲早得凍死,我這是做點好事,給…我自己積點德。”
梁懷知說到“積點德”時頓了頓,不過後面很快接上。
“你給它織過毛衣。”
許廿天突然打斷他“閣樓竹筐裡那件淡藍色的毛線小衣服,有點粗糙,不過挺可愛的。”
空氣突然凝滞,蟬鳴聲變得刺耳。
梁懷知後頸的肌肉猛地繃緊,他轉身時帶翻了竹凳,驚得輕松炸着毛竄上周喻芋的肩頭。
“你翻我東西?”低啞的聲音裹着山雨欲來的潮氣。
許廿天這才注意到他脖頸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劃傷了,随着咬肌的起伏在陰影裡蠕動。
周喻芋突然輕笑出聲“那件毛衣其實是我織的啦,我手藝不太行。”她說完抿了口奶茶,淡淡撇了一眼梁懷知。
“是嗎?”許廿天語氣上挑,仔細還能聽出一絲笑意。
“你猜我在那件小毛衣上看見什麼了?”
梁懷知心突然猛的一跳,瞳孔後縮了一下,想起了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
“那衣服的背部有一個小小的字母“L”哎呀這是誰繡的,真的好難猜呀~”許廿天假模假樣用手捂着嘴,用嗔怪的語氣打趣着說。
梁懷知踢開滾到腳邊的毛線球,迷彩褲腳沾着幾根橘色貓毛。
他仰頭灌完剩下半杯咖啡,喉結在背心領口上下滾動“明天你隔壁的房客就回來了,你還是留着力氣打趣他吧。”
斜陽把葡萄架的影子拉長時,許廿天正用吸管攪着快要化完的冰塊。
夜色像打翻的硯台漫過窗棂時,停電來得毫無征兆。
許廿天彎着腰摸着黑撞翻竹椅,腦門磕在某個溫熱的胸膛上。
梁懷知悶哼着抓住他手腕,掌心結痂的傷口蹭過脈搏。
“幹什麼,趁着停電想謀殺我啊。”許廿天一直背對着梁懷知,突然停電他下意識站起來結果一下子撞上了對方。
“怎麼突然停電了?”許廿天有些怕黑,他反手攥緊了梁懷知的手腕,如果現在來電的話可以明顯看見他泛白的指尖。
“許少爺,勞煩松松手行不行,血液馬上不流通了。”梁懷知掙脫了幾下居然沒把他的手搞下來?
“行了行了。”梁懷知看出來他确實怕黑,把人半圈在自己懷裡。
“應該是外面變電箱燒了,大晚上沒人修隻能我們自己來,要不隻能等到明天下午了。”梁懷知已經無奈了,任由對方的動作。
“可…我不會怎麼辦啊。”
“沒讓你來…算了。”
“我手機在樓上,你是想在樓下等我,還是以這個姿勢和我上樓?”梁懷知挑了挑眉,憑借淡淡月光看着許廿天跟個八爪魚一樣趴在自己身上。
許廿天聽見不遠處野狗的低吼在這個寂靜的夜晚尤其明顯,輕松不知道在哪裡喵喵叫,顯得格外滲人,一陣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他更害怕了。
“還是…一起上去吧”于是許廿天真的和八爪魚一樣扒在梁懷知身上,以一種極為怪異的姿勢上了二樓。
“松手”梁懷知站在門前。
“你的腰——壓到我的鑰匙了,拿不出來。”
“哦哦”終于在兩人的手忙腳亂下,梁懷知成功找到了自己的手機。
許廿天的世界一下子明亮了起來,他好奇的用眼神在梁懷知房間裡轉了好幾圈。
桌上的一堆資料,牆角斷了琴頭和弦的小提琴,他一眼就看出是人為的,不是人為的,能把琴摔得這麼凄慘?
在茶幾的旁邊還擺着一把看起來十分廉價的木吉他,感覺就是個燒火棍,還是最劣質的那種,點火說不定都不燃。
“看完沒?看完走了。”梁懷知盯着他的動作一會,然後出聲。
“等一下梁懷知。”許廿天開口。
梁懷知腳步頓住,回頭看他“怎麼了。”
“你這兒有充電寶嗎?我手機沒電了,要是修不好的話我後半夜怎麼活”許廿天問。
梁懷知無語了一瞬,從抽屜裡掏出一捆五号電池和兩根鐵絲“自制充電寶,要嗎?”
“…這能充?”
“理論上可以。”梁懷知點頭“實踐上可能會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