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見沒有出格要求,餘苒都是敷衍回應,卻不想老爺子最後一句開大。
“好,那就這麼定了。明日是個好日子,你們去把證領了。”
遲塵忍住笑意,将給餘苒加了一塊喜歡的雞肉以示寬慰。
餘苒後知後覺遲塵早有預料,掐了遲塵大腿卻沒有得到回應。
“爺……”
“莫開尊口,除非你不去了。”
老爺子眼皮都沒擡一下,他孫女他還不了解,從小就是個口直體嫌的,非說遲塵欺負了她,可哪次不是遲塵後面給她兜底,再說遲塵怎麼不去欺負别家小女娃?
知道這事沒有商量餘地的餘苒有些愠怒得看向遲塵,将人拉進了後花園。
“你知道爺爺會這麼幹?”
遲塵并不畏懼餘苒,但這事有些偏離自己的預期了,他對她豈止是想娶到手那麼簡單,拆吃入腹是最低級的擁有,他要身心。
這萬一就此有了疙瘩,以後都不好哄。
“委屈了就找個沒人的地咬我,和小時候一模一樣好不好?多重我受得住。”
“才不要,你個大忙人,好不容易回來見我一次,要是帶着痕迹走,被人瞧見還不知道要怎麼編排我呢!”
餘苒表示拒絕,被遲塵拉住,後見甩不開一直在哼哼唧唧。
看似示弱,其實希冀着遲塵心軟。
“老爺子這次做法有失偏頗,但有句話沒說錯,餘小苒一身反骨,我再不強硬點,跑去荒郊野嶺,丢了都找不回。”
“那也和你沒關系。”
遲塵手指捏起餘苒的下巴,讓人好好注視着他。
“家裡擺的每一件都是我送的生辰禮,尤其那幅畫昨晚我格外喜歡你擺放的位置。所以餘小苒真不想嫁我嗎?”
被問到關鍵問題,餘苒收起了剛才的勁,認真看向遲塵。
“遲塵,你們不能這樣的,說好的協議聯姻,現在都要我領證了。我的事業還處于上升期,再和你捆綁起來,我可能這輩子都離不開一個叫菟絲子的标簽,我隻是攀附于你們的富家女。”
“苒苒你錯了,幼時的你也是這般,幼時的我不懂,但現在我可以告訴你了。”
“告訴我什麼啊?”
這些天餘苒強撐着一直都很累,尤其是遲塵的那副春歸圖一直在提醒自己,自己如果沒有家世,就好像什麼都做不成;沒有他們的幫助,她連個機會都沒有。
她就是想去西北,去一個他們手沒法伸到的地方去,去被人不會用家世定義自己的地方去,有所成之後名正言順進入研究組。
明明人家幾年就能做到的事情,可在自己這就是不行。
雖然沉浸在自己的委屈中,餘苒還是擡頭看了眼遲塵,卻意外察覺遲塵的眼睛裡也有一絲悲傷。
倒是沒見過這樣的遲塵,餘苒冷靜了下來,她也想了,遲塵從未得過家裡的助力,AI研發和遲家兩份事業又讓他分身乏術。
他壓根做不到和自己感同身受。
但,就是因為他們是衆人口中的青梅竹馬,所以遲塵也不懂自己的想法,她愈發難受了。
這一次,在遲塵面前,眼淚決堤了。
“不要拒絕已有的家事背景的助力,你的終點和普通人又截然不同,沒有這些助力,你會很難,你不需要如此。以後有了遲塵的餘苒,更不需要如此。”
“要做一個聰明人。不需要别人幫助自己便登頂高峰,當然很好。但單絲非線,獨木不林,就算富有,也不需要羞于接受幫助。”
遲塵伸出手指輕輕拭去餘苒睫毛上殘留的淚水。
很鹹,他最不喜歡小姑娘哭了。
“遲塵,你說的都對,但我就是因為擁有太多幫助,就越發想想逃離。所以我是不是很作啊?”
餘苒的話沒有說完,但眼睛卻亮亮的。
遲塵幾乎一眼就能看出眼裡的不滿。
其實她就是想抱怨,抱怨自己作為聯姻對象出現得如此及時,若是換一個人,她早就大吵大鬧不要聯姻了,可偏偏是自己。
她多想他主動放棄啊,那樣她都不用因為他向家裡低頭了,她不想再被議論是靠着家世做着花瓶存活的了。
見遲塵不說話,餘苒更加擰巴了。
為什麼這些偏偏與和遲塵在一起對立。
她就是要嬌氣做作,因為她就是對這個點委屈得不得了。
遲塵明明應該懂的,而不是給自己送一副畫來彌補。
“好像是有點,但以前是家裡慣的,以後換我慣着,好不好?”
遲塵眸色一暗,但話到嘴邊還是硬了起來。
他何嘗不懂呢,可是如果是餘小苒,他希望她好,所以要逼她一把。
餘苒笑了,她知道遲塵說的“是有點“是一句玩笑話,可好像所有人都會這麼想,這樣顯得自己真正的委屈不值一提一般。
“遲塵,我想說你和爺爺的手段好低端,不夠看的。”
見遲塵并沒有做自己的解語花,餘苒的話裡帶了一些嘲諷。
一直倔強蓄在眼眶中的眼淚無聲滑落了幾滴,為什麼偏偏是這樣的局面呢?
“餘小苒,那你入局嗎?”
雖然被餘老爺子打過招呼,餘苒一定嘴硬容易傷人,但遲塵的臉還是有了一絲割裂。
“隐婚。”
餘苒似乎放棄了掙紮,認清了局面,卻在說完後揚長而去。
她不想一直做攀附的淩霄花,她想恣意生長。
她會讓他們知道的。
遲塵跟在後面将餘苒送回自己房間。
“泡澡的時間不可太長,餘小苒。另外領證前一晚不能見面,我不留宿了,明天我來接你。”
“不準叫我餘小苒,你回去吧。”
“晚安,餘苒。”
許是内心驅使許是水氣氤氲叫人神志不清,餘苒覺着遲塵聲音倒是有些卑微,到底聽了遲塵的勸,早早結束了沐浴,走到了老爺子的書房旁。
“那丫頭同意了?”
“嗯,但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無妨,該讓她認清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