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鋪的黃銅挂鐘敲響正午十二點時,林炎正站在櫃台前查看從蘇家帶回的記憶碎片。這些碎片懸浮在半空中,散發着幽藍的光芒,其中夾雜着蘇逸的執念和蘇宇的恐懼。
“你的左眼在流血。” 時硯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林炎摸向臉頰,指尖沾上溫熱的血迹。他從鏡子裡看到自己的左眼瞳孔裡,歸墟之眼的沙漏印記正在緩慢擴大。
“是連接蘇宇記憶的後遺症?” 林炎撕下一塊白紗包紮眼睛,“還是你動的手腳?” 時硯鳥嘴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上揚:“這是歸墟之眼在提醒你,有些記憶不該被觸碰。”
突然,當鋪的暗門被撞開,蘇明跌跌撞撞闖進來,身後跟着幾個便衣警察。他衣衫褴褛,臉上帶着血痕,手中緊緊抓着一張泛黃的照片:“林炎,你們當鋪到底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我總能看到陌生人的生活!”
林炎接過照片,照片上是一個他完全陌生的少年,正在雨中給流浪貓喂食。可當他仔細看少年的眼睛時,竟從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時硯忽然抓住林炎的手腕:“這不是記憶移植,是時間鏡像。有人在複制你的意識。”
就在這時,當鋪的琉璃穹頂突然碎裂,無數時間碎片如雨點般墜落。林炎下意識護住蘇明,卻發現碎片落地後竟變成透明的蝴蝶,振翅飛向歸墟之眼。時硯慘叫一聲,身體如風化般開始剝落:“是蘇逸!他啟動了時間鏡像陣列!”
與此同時,在城市另一端的廢棄研究所裡,蘇逸正站在一個巨大的半球形裝置前。裝置内部漂浮着無數與林炎一模一樣的猩紅徽章,每個徽章都在吸收着不同的記憶場景。蘇逸擦去嘴角的血迹,對着麥克風低語:“第三區的時間節點已經穩定,開始融合。”
林炎背靠櫃台,撕下一段紅絨布堵住穹頂的裂縫。蘇明望着不斷剝落的時硯,突然跪在地上嚎啕大哭:“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我隻是想救我的兒子!” 時硯面具的眼孔中淌出金色的沙漏液體:“蘇逸不是在救你,他在複制你。每個被典當的記憶,都在孕育一個新的主人。”
話音未落,林炎的徽章突然發出刺耳的蜂鳴聲。徽章表面浮現出無數微型時間齒輪,不斷齧合又崩碎。林炎感覺有無數雙手在撕扯他的意識,他看到自己在不同的時空裡:在雨中給流浪貓喂食、在考場幫蘇宇答卷、在當鋪密室與蘇逸對峙……
“這是鏡中之繭。” 琉璃不知何時出現在林炎身邊,她的真話河在地闆上流淌成一條發光的溪流,“蘇逸在用你的意識構建平行自我,當所有鏡像融合,你将成為歸墟之眼的完美容器。”
蘇明突然抓住林炎的衣領,眼中滿是瘋狂:“那就讓他來啊!隻要能換回我的兒子,我願意用全家人的靈魂交換!” 時硯的沙漏瞳孔中流沙暴走:“林炎,你必須破壞那個裝置,否則整個城市都會變成時間的囚籠。”
林炎抓起櫃台上的記憶金條,沖向當鋪密道。通道牆壁上的時間壁畫開始活動,畫中人伸出枯瘦的手想要抓住他。琉璃緊随其後,真話河在她身後凝結成冰:“蘇逸的裝置在東區老火車站的地堡裡,但我們隻有四十分鐘。”
當林炎和琉璃沖出密道時,老火車站已經被臨時設立的警戒線包圍。蘇逸站在月台邊緣,身邊站着十幾個與林炎容貌相同的青年。他們有的拿着學生的書包,有的穿着警察的制服,還有一個推着嬰兒車的 “林炎” 正在哄孩子。
“看看這些完美的複制品。” 蘇逸輕輕鼓掌,“每個鏡像都承載着你某段記憶的巅峰時刻,而你現在,不過是一個即将被抹除的殘次品。” 林炎摸向腰間的手槍,卻發現它早已被複制體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