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之間的事怎麼能叫賴呢?”
“那叫什麼?”
“算我欠你人情好了——诶,不對!你明明還欠我兩個人情呢!抵了!”寒降道。
滄鏡呇好笑道:“哪裡來的兩個人情?”
“有啊,你自己好好數數!”寒降一本正經道:“一次在藥莊,一次在寅州。”
雖然滄鏡呇幫忙隐藏了她并非原主和溫煦在三門奪寶的行徑,雙方可以說得上互不相欠,但寒降為了忽悠滄鏡呇,當然要忽略掉一些“細節”。
滄鏡呇這次竟然意外地好說話:“行,寒小滿,從現在起,就算我欠你兩個人情。”
來這個世界半年,除了必要的劇情溫煦需要寒降外,寒降都悶在寒山的别苑裡,溫煦則跟着四州宗的長老們去各個地方巡查。
寒降不了解這個世界,也不想要了解。
坐着滄鏡呇的折扇飛過寅州城的上空,寒降看到有人天不亮就起來擺攤了。
灰蒙蒙的天,田間地頭稀疏站着人。
她突然意識到,這個世界是如此的真實,和現實無異。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每時每刻有人出生,也有人死亡。
在此之前,她始終認為書中的世界僅僅圍繞男女主展開,故事的鏡頭對準的地方便是主線任務,而鏡頭之外,是這裡人的生活。
寅州城算得上富庶,但寅州與安州相鄰,近幾年安州動蕩,寅州邊境也混亂不堪。
楓火映霜樓在全國各地都有分部,但主樓在安州境内。
“安州這麼亂,楓火映霜樓一點不管嗎?”四州宗位于四州交界,同時協同管理四州的安甯。
滄鏡呇道:“楓火映霜樓和四州宗可不一樣。樓主歸叙自立門派,曾經還被視作邪教打壓過,朱雀閣多次鎮壓都無果。歸叙秉承人人可修煉的理念,吸引了一批又一批人,連綿不斷。朝廷索性更改策略,将楓火映霜樓收編了。”
“收編?楓火映霜樓現在由朝廷管轄?”
“不,隻是朝廷承認其地位,讓其合法存在,保留自主管理。楓火映霜樓則需要遵守我朝律法。”滄鏡呇解釋,“朝廷不幹預楓火映霜樓的管理和決定。”
“所以樓主歸叙不管安州的動亂,朝廷也沒有辦法?”
滄鏡呇點頭:“反正安州城距離楓火映霜樓很遠,她的位置在兩州交界附近。”
寒降隻見過歸叙一面,在三門奪寶的時候。
是個相當漂亮的女人,穿着大紅袍,比身着紅衣的朱雀閣要明豔許多,看着很年輕,三十歲左右的樣子。
大紅唇一點不顯老,反而好看得不行。要是在現實,寒降都要上去問口紅色号了。
離開寅州時,天便要亮了。進入安州後,太陽正正從東方升起,火紅的朝霞映着高樓,紅磚琉璃瓦,赤色的絲綢飛舞在樓角,盡顯奢靡。安州剛下過雪,白色的雪積了一部分在屋檐上,與紅牆對比明顯。
楓火映霜,歸叙很會取名字。
“樓主還沒起,兩位稍作等候。”年輕女子将寒降和滄鏡呇帶到一間空房間休息。
果然是自己當老闆爽,想什麼時候起就什麼時候起。
女子似乎是擔心寒降不滿,替歸叙辯解道:“樓主日常勤勉,隻是昨夜忙到很晚,故而今日晚起。”
“那樓主大概什麼時候會起?”
“不會太晚,樓主勤勉。”
歸叙的勤勉和溫煦當真兩模兩樣。
不在會客廳,而是在一間休息室,軟榻上倚靠着的女人,穿着懶散,軟榻旁邊是一張小桌,放着伸手就能拿到的點心。
屋子裡施了法術,很暖和。
她打了個哈欠,将公文随便丢在一起:“不想看,拿去給副樓主吧。”
寒降看着女子抱着一大摞公文出門,順便用腳把門帶上。
“怎麼,覺得我這個做樓主的懶?我隻是不想耽誤時間,我隻做我認為重要的事情。”歸叙依舊沒有坐直,半靠在軟榻的扶手上。
“歸樓主,我有要事相求。”寒降開門見山,“聽聞歸樓主這裡有水晶棺。”
黑市上水晶棺的制造和售賣,楓火映霜樓一家獨大。
歸叙語氣輕浮:“小姑娘,從哪裡聽來的啊?”
寒降擡頭看滄鏡呇。
“這就賣我了?”滄鏡呇道,“歸樓主,黑市上的水晶棺可不都是出自你手,與其去黑市上碰運氣,不如直接來找你。”
“大殿下倒是會省麻煩。”歸叙直起身子,“小姑娘,我認得你,寒天的弟子?我見過有趣的男人不多,寒天算一個。”
寒降鼓起勇氣問:“那歸樓主可否賣給我一副水晶棺?”
“我這兒剛好有個現成的水晶棺,但我為什麼要賣給你?看在寒天的和魔族大殿下的面子上?哈!别逗了!”
若換做旁人,一定會想方設法巴結寒天和滄鏡呇,一個是全國頂尖的強者,一個是魔族的大殿下。
可歸叙不是旁人。她更不是普通人。
她不在乎。
“任何條件,隻要我能做到!”寒降道。
一早就知道歸叙不好說話,也不知道這女人到底脾性如何。
外界說她喜怒無常,根本猜不到喜惡。可能今天還愛不釋手,次日便棄如敝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