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四州宗這麼久了,寒降就見過大長老一面。
大選那天,所有長老聚集在山外山,第一個從藏雲殿裡出來的老人。
寒天失去宗主資格後,老宗主選擇了雷默成為新宗主。雷默是個和藹的人,但身體不好,當上宗主沒幾年便開始常年閉關。
雖然他依舊在收徒弟,但很少親自指導。雷山的弟子都是師兄師姐教師弟師妹,甚至很多弟子都是由赤城長老教的。
雷山弟子衆多,不像寒山共總就寒降和寒槭兩個人,所以擁有單獨的别苑。雷山的弟子是五六個人住一個院子。
現下燈都已經熄了,若是找人定會鬧出很大的動靜。
黑影落在雷山後就沒了蹤影。
“跟之前叛軍黑影是一夥的嗎?”寒降問道。
滄鏡呇降下折扇,飛在半空太過紮眼。
“不是,像是你們四州宗的人。”
“那隻能明天上報二長老了,今晚先回去吧。”寒降道,“話說你怎麼會在禁書區?”
“我?分明是你在禁書區,我可是跟着你進去的。”滄鏡呇反咬一口。
寒降無語:“我那是追那個黑影!不說今晚了,那天在寅州的巷子裡你為什麼突然不見了?然後又出現在府邸的幻境裡?還有爆炸之後你去哪裡了?”
滄鏡呇假意咳嗽兩聲:“突然有點事情,能有什麼,我倒是對你更感興趣一點。”
寒降皺眉,滄鏡呇明顯在轉移話題。
“以前你和溫姑娘不熟吧?怎麼現在總在一起?就連三門奪寶的時候你也替她說話,難道她也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
“以前的寒降已經死了,我和她不是一個人,交的朋友自然不同。”
“那以前的寒降喜歡赤金,所以現在的你并不喜歡他,對嗎?”
滄鏡呇玩味的樣子讓寒降有些不舒服。
“關你什麼事?你對每個人都這樣嗎?”寒降問道。
“你希望我對每個人都這樣嗎?”和之前一樣,不想回答的問題,他就會抛出另一個問題。
寒降不知道怎麼回答,暫時想不出别的問題取代這個,于是不再說話。
走下雷山,一路無言。
寒降轉方向往寒山走,滄鏡呇仍然跟在她身後,應該是要寒山找寒天吧。
滄鏡呇走在她身邊,步伐随意,一手搖着扇子,另一手背在身後。他比寒降高出許多,寒降從側面看他,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一道聲音從頭頂傳來:“本來想活躍下氣氛,結果好像給你惹生氣了。”
“沒有生氣。”寒降道,“咱們也不是很熟,不用硬聊天。”
“不熟嗎?我覺得我倆還挺熟的呢。你都救過我兩回了。我還是給你道個歉吧,對不起。”滄鏡呇拿着扇子,半鞠躬,雙手作揖。
不像玩笑話似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是兩隻眼睛都定定地看着寒降。
寒降側頭看他,月光從雲層裡透出來,照亮前面的路,亦照亮他的眼眸。
——言情小說裡的角色都還怪好看的。
“原諒你了!”寒降不想與滄鏡呇較勁。
“所以你喜歡赤金嗎?”
寒降覺得滄鏡呇的問題莫名其妙,道:“怎麼,你要和我師父告狀啊?現在提倡自由戀愛嗷!”
“自由戀愛……是什麼意思?”
“就是——”寒降故意拖長語調,“我想喜歡誰就喜歡誰!”
寒降一副“要你管”的表情,蹦跳着跨進“寒降别苑”,朝滄鏡呇擺擺手。
她到屋子了,你可以走了。
滄鏡呇其實沒什麼事,他不是來找寒天的,可走到這裡他掉頭下山很奇怪,好像他刻意送某人回家一樣,索性一路上山。
寒天亦未寝,相與步于中庭。
“你别告訴我你三更半夜來找我事為了在我這寒山頂上散步。”寒天忍着困意,咬着牙。
滄鏡呇笑:“怎麼會?我來提前給你報信,明天你那小徒弟會有動靜。”
寒天道:“你對我這徒弟未免太過上心了,我隻是讓你平時多注意,私底下觀察觀察就行,不是讓你跟她走那麼近的!”
“我就是私底下觀察啊!”
私自在寒降的眼睛底下親自觀察。
寒天語氣嚴肅:“我沒和你開玩笑。小滿和之前太不一樣了,簡直像換了一個人!你能不能感知她的靈氣?是否和以前一樣啊?”
“我本來和她就沒什麼交集,偶爾見過幾次而已,我覺得靈氣沒什麼不同。”
既然答應了某個人保守秘密,滄鏡呇自然會做到,他可是很說話算話的。要怪就隻能怪寒天找他的時候太晚了,他已經先和别人做交易了。
聽滄鏡呇這麼說,寒天便不打算再懷疑寒降。
這世上隻有滄鏡呇能通過靈力感知來判斷旁人的身份,他說寒降依舊是寒降,那便沒什麼争議的。
難不成滄鏡呇會對他多年的好友撒謊不成?寒天相信滄鏡呇。
第二日早,真如滄鏡呇所說,寒降有事來找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