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裡。”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過來,蘇柚和蕭瑟轉身,看見一群穿着白衣道袍的道士提劍而來,為首的是剛才被打得狗趴的小世子和道士參道子。
看見這一群白色道袍,蘇柚心裡有點發憷,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躲在蕭瑟身後。
蕭瑟卻不犯怵,負手冷冷問:“要比試一下嗎?”
小世子左邊身子泥土一片,瘸着站出來,怒聲道:“比就比,我就不信我們大蒼山這麼多人打不過你。”
參道子手執浮塵,眼神一直盯着蘇柚,厲聲道:“蘇柚,你這個禍害,居然還活着。”
參道子是蘇柚的師叔,一直不喜歡蘇柚這個皇親國戚,認為這種纨绔子弟污染了大蒼山這塊清修之地。
果真,最後害得大蒼山幾乎滅門。要不是掌門師兄臨終囑托要關照蘇柚,他恨不得将他一劍砍死。
蘇柚知道這個師叔從小就不喜歡他,但他卻從來沒有介懷。他從蕭瑟身後站出來行李道:“師叔,我隻是回來祭拜一下師父,還請通融一下。”
參道子冷笑一聲,道:“不通融。這裡不歡迎你,你可以走了。”
蕭瑟腳步上前,眼神肅殺,道:“我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看誰敢攔。”
說着掌心一閃,雷鳴劍出鞘,對面一排白袍道士紛紛拔劍,兩相對峙。
蘇柚并不想在師父忌日大動幹戈,輕輕拉住他的黑袍袖子,小聲道:“算了算了,我們走吧。”
聽見蕭瑟的話語,蕭瑟眼神軟了下來,收起雷鳴劍。
這時一個聲音從對面響起:“來了即是客,何況以前還是同門師兄弟,還是留下來住幾日吧。”
白衣道袍自動分開兩側,一個眉清目秀、眼神憂郁的年輕道士大步走了出來。
蘇柚六歲入門,人小輩分大,許多年長的道士都得尊稱一句師兄師叔,占盡便宜,自入門以來就引得許多人不滿。
這人是蘇柚的師弟趙念秋,性格軟弱溫和,年級比蘇柚大八歲,總是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因入門比蘇柚晚幾年,便成了師弟。
趙念秋早年是一個書生,屢次科舉不第,便進山當了個道士。因為入門太晚,盡管天資尚可,但始終根骨不開,劍術與術數水平處于中等水平。
七年前,蘇柚第二次被貶,連累師門被朝廷滅了,沒過幾年,大蒼山投靠了朝廷,趙念秋也被封為大蒼山掌門。
離開多年,重遊舊地,蘇柚其實心裡也想多看幾眼從小到大的地方。蘇柚望了蕭瑟一眼,道:“盛情難卻,多待幾日也好。”
小世子似乎沒把這個掌門放在眼裡,大聲道:“什麼盛情難卻。掌門,他可是國之禍患,而且,我姐也不喜歡他留在這裡。”
參道子撚了撚胡須,不滿道:“不是大蒼山弟子不可留在此地,何況他已經被逐出師門的,掌門可不能違背規矩。”
小世子頤指氣使的口氣、參道子不放任何東西在眼裡的氣勢,比趙念秋更像掌門。
趙念秋并沒有面子挂不住的表情,斜眼看了他們一眼,道:“南晴郡主不是也留在這裡嗎?她那裡我會去說的,這事就這麼定了。秋童,準備廂房。”
小世子氣得一瘸一拐轉身離去,邊走還邊氣道:“我要告訴我姐。”參道子甩了一下寬大的袖子,向另外一邊走去。留下一群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的年輕弟子。
蘇柚和蕭瑟便在大蒼山廂房住了下來。
夜深人靜,鳥語不驚,蘇柚與蕭瑟秉燭坐在桌子旁。
蘇柚将心中疑惑問了出來:“今日看起來師門對趙念秋并不感冒,特别是師叔這個小世子,不知為何讓他當掌門。”
蕭瑟撐開折扇,邊扇邊漫不經心道:“這要多虧這個南晴郡主。七年前南晴郡主居然不知從哪裡聽說,大蒼山的仙氣可以治她的腿疾,便央求國主,要住進大蒼山養身子。但當時這裡被夷為平地,弟子四處流散,沒有人滋養仙氣。南晴郡主便央求國主重新恢複大蒼山,還封了趙念秋當掌門。之後,趙念秋便為郡主馬首是瞻。”
這個解釋還是沒有解開“為何讓趙念秋當掌門”的疑惑。
蘇柚以前在宮裡見過南晴郡主,她是七王爺的女兒,長相甜美卻滿臉雀斑,身形嬌小卻雙腿殘疾。如果蘇柚當時的性情稱之為暴戾,那她的性情簡直是殘忍,稍不滿意便打斷宮中宮女太監手腳。宮中的宮人一聽聞南晴名号,皆面如土色,生不如死。
蘇柚問:“據我所知南晴郡主從不出宮,怎麼會和趙念秋認識?”
蕭瑟道:“坊間傳聞,一術士給南晴郡主批姻緣,斷定她命中僅有一姻緣,夫君身在辋川,于是便派人按着術士給的八字到辋川尋找夫君,終于找到了四處流浪的趙念秋。”
蘇柚一臉吃了狗屎般的驚愕表情。
什麼跟什麼啊?這樣也行?後來呢?這兩夫妻便成了大蒼山的鴛鴦伴侶?
仙門清修地變成鴛鴦戲水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