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浴室出來，林祈安給陽台的綠植澆水，坐在陽台椅上，靜默看遠處夜色。

陽台沒開燈，他落在夜色裡，發梢沒擦淨的水珠滾落進睡衣，黏膩不舒服。他想起了許多年前的一場大雨，兩人多年的經曆，就像這麼一場狼狽的颠沛，奔跑、攙扶、祈禱明天的世界比今天溫柔一點。

兩人最窮的時候，外賣點一份，飲料買一支，一日三餐默契減到兩餐。天海的冬天很短，為了省錢，把厚一點的衣服蓋在夏被上面，再裝一個熱水袋，反正睡着了也就不冷了。

他記得腳下匆忙的路，踩過的水窪，水漬濺到腳後的冰冷難受。卻模糊了旁邊人的面孔。他和封慈磕磕絆絆的走到了現在，也像大部分合夥人一樣，穩定之後，先前排不上号的分歧，浮出水面，長成無法再忽視的冰山。

疏離封慈讓他難受，封慈越來越過分的掌控欲，讓他更難受。

不知道坐了多久，手機震動一下，林祈安拿起來看。

S：「？？？」

宋琏發來沒頭沒尾的三個問号。

林祈安以為誤觸發消息過去了，點進聊天框，卻發現什麼也沒有。

林：「？」

S：「？？？？？？」

林祈安笑了，這種莫名其妙的互動，讓陰郁散去一些，「其他鍵廢了是麼」

S：「别轉移話題，你自覺一點行不行」

林：「？」

S：「要及時報備啊」

林：「報備什麼？（貓貓困惑.jpg)」

S：「我查崗呢，你嚴肅點！」

S：「到家沒」

S：「貓貓委屈.jpg」

也不知道是貓貓表情包可愛，還是宋琏的反差萌更可愛，讓查崗兩個字戳在心上，透出一點親昵。

林祈安的心忽然就軟了。

林：「到了」

他舒展長腿，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等宋琏的回信。

大概五分鐘過去，手機安安靜靜。

又去忙了？

林祈安哎一聲，當真長江後浪推前浪，小朋友比他那會兒還忙呢。

手機亮屏，宋琏消息來了。

S：「我剛在洗澡」

S：「洗到一半，發現十一點了，洗澡暫停，先查崗」

林祈安失笑，難以想象，宋琏那張拽的百八十萬的臉，冰冷的手，還能打出這樣的字。

S：「你在做什麼，喝酒了麼」

林：「一晚上光喝茶呢，你呢？準備去忙項目了？」

S：「沒呢，連熬幾個大夜，扛不住了，今天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