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風止,月光浸人,散落滿屋,已然半夜,杜毅淳想着蘇柒今晚大概不會來了,正欲吹滅蠟燭,卻被護衛喊住了。
護衛領着一位渾身濕透的人,臉上挂的不知是淚還是雨。還沒等杜毅淳詢問原由,蘇柒抱住了杜毅淳,輕聲啜泣。
荷已殘,香已消,懷中人冷滑如玉,牽起杜毅淳的哀傷,隐隐纏繞心頭。
今晚,杜毅淳本該向蘇柒坦白自己對李祁筠的心意,可他說不出口,蘇柒是他第一個朋友,他無法在朋友艱難之時追求所愛。
次日,竹深樹密處,蟲鳴不絕,叫醒了杜毅淳。
杜毅淳起身給弟弟妹妹蓋好了被子,又坐回了蘇柒、李祁筠中間。昨晚沒有好好查看情況,今早看見蘇柒脖頸處的痕迹和咬破的嘴唇,杜毅淳大緻猜到了一二。
見蘇柒悠悠轉醒,杜毅淳問出了口:“是白亦熙嗎?”
從一開始白亦熙看蘇柒的眼神就說不上清白,杜毅淳尤擅察言觀色,自然瞞不過他。
蘇柒點了點頭,說:“不全怪他,我也半推半就促成了這事。”
“為了生意,一定要做到這個地步嗎?”杜毅淳有些後悔問出口,答案無非是肯定的。
蘇柒咬了下嘴唇,将自我勸說無數遍的話又說給了杜毅淳聽,“不止是生意,他是我擺脫瘋婆子和老東西的墊腳石,我不能放棄。”
“我支持你,如果還有下次,一定要做好準備,别像這次一樣弄傷自己。”在杜毅淳看來,蘇柒是世界上另一個自己,他們一樣,沒有太多選擇。
蘇柒不喜歡哭,可決堤的淚水無聲訴說着他的柔弱,他也需要依靠。
杜毅淳抱住了蘇柒,他明白蘇柒不喜歡被人看見自己哭,這樣他就看不見了。而蘇柒也不會看見他眼含熱淚。
“那個混蛋奪走了我的第一次...”蘇柒帶着哽咽訴說着自己的委屈。
一陣陣清涼的微風迎面吹來,從此蘇柒的委屈有了出口,不用打碎牙齒和着血吞下。
不知何時李祁筠醒了過來,他聽不見兩人的對話,也看不見他們的口型,但他看見了相擁的兩人,他們像抱住了彼此的唯一。他明白這種感受,母親去世後,他同哥哥也是這般相擁而泣。
李祁筠閉上了雙眼,他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明知這裡沒有自己的位置,還是想貪圖一個朋友的位置,在近處見證着他們的幸福便好。
說不出口的誤會最是無從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