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晴天,風和日麗,柳林雨水蒸發得無影無蹤。小溪河槽漲滿流水,岸邊野草叢生,野花絢麗綻放。
蘇柒惬意的躺在柳蔭下,睜開一隻眼看向趴在身旁酣睡的杜毅淳,說:“無限一十五年七月十五。”
杜毅淳睜開眼,像安撫幼妹般揉了揉蘇柒的頭發,說:“時候尚早,多待一會兒。回家也是糟心。”
蘇柒坐直,從衣袖中掏出一個香囊,遞給杜毅淳說:“誰說我要回家了。自己生辰也忘了嗎?”
杜毅淳嗅了嗅香囊,淡淡橘香萦繞,橙黃橘綠之時,最是明媚和暖。
“同你佩戴的夏香、秋香都不同。”
“那是自然,橙橘歲寒,最配你。”蘇柒喝了一口梅子酒,補充道,“今個也是我們成為朋友一整年紀念日。我可挑選了好久香料,以香代言。”
“果真是洛陽蘇氏,骨子裡帶的風騷文氣。”杜毅淳笑着搶過了蘇柒的酒杯,叮囑道,“藥忌酒,梅子酒也隻能一天兩杯,不可貪杯。”
“是是是,老爹。”蘇柒假意不耐煩道。實則見到杜毅淳欣然接受,才松了一口氣。第一次交朋友,第一次同除了沈蘇繁以外的人整日相伴,第一次送人禮物,第一次有人聽他吐槽瘋婆子、老東西...走過的春夏秋冬,相伴的每一天,都被蘇柒小心翼翼的埋入心底,靜待花開。
二人打鬧之際,和風吹過,吹走了蘇柒的發帶。
杜毅淳跳起來伸手夠,發帶從指尖劃過,越飄越遠,直到柳林西面,落入一片草綠花紅,被一位南遊少郎撿了起來。
剛下過一陣雨,風吹得枝頭雨滴淋到了少郎臉上。少郎瞧向柳亭,他聽不見蟬鳴蝶聲,聽不見風聲雨聲,他的世界慢了風雨半步,躲不過風雨。
“公子自個留着吧。”蘇柒站上了石凳,揮手示意。他綁了兩條發帶,吹走的不過是為襯青衫而戴上的裝飾。
回應少郎的是暖日和風,溪水盈盈,柳亭上翩翩佳人,立如芝蘭玉樹,笑似朗月入懷。
少郎揮動着發帶,想送還給蘇柒。他說不出撿拿送還,道不出喜怒哀樂,他的世界慢了他人半刻,解不開人心。
不曾想發帶又一次随風起舞,躍過濃密柳蔭,落入一片翠減紅衰,少郎沒有片刻猶豫,踏入了池塘荷花叢中,再一次握住發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