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家維的車雖然不貴,可實用性能好,撐得起場面,開出去從沒露過怯。
但開進夏蘭筝發來的地址後,他開始懷疑人生,夏蘭筝一剛入行的小藝人住這?
于家維恍惚地敲響大門,和家裡的傭人打了個照面。他沒吃傭人端來的茶點,将四周打量一圈,不自覺整理起衣領。
好在樓梯上很快傳來腳步聲,于家維站起來,瞥見樓梯口的兩道身影一愣,跌坐回去。
夏蘭筝和楚林川一前一後出來,一個穿寬松衛衣,另一個一身正裝。
楚林川剛洗過澡,頭發沒吹幹,像是被什麼急事耽擱了:“怎麼帶這麼點兒東西?”
夏蘭筝瞧了眼行李箱,這個尺寸對他來說足夠,以前在國内旅遊從來用不上:“就去一個星期,不少了吧。”
于家維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但總得說點什麼:“楚楚楚……總,小夏,你們這是?”
夏蘭筝這才看見客廳裡有人。
他沒想讓于家維碰上誰,計劃中自己拿着行李就上車,不會撞上任何人。
可出了房間沒幾秒,隔壁的門就開了。
以前這個點家裡沒人,楚林川今天像故意要和他碰上似的。
夏蘭筝止住這個念頭,等他?怎麼可能。
他沒想好怎麼解釋,大早上的,超級遠房親戚出現在老闆家挺奇怪。
夏蘭筝想給于哥留下好印象,琢磨着要不解釋一句,說自己是借住?
反正說實話楚林川會不樂意,這人肯定不想和他扯上關系。
不想他還沒開口,楚林川自然地接話:“我弟弟,麻煩了于老師。”
老牌經紀人于家維沒繃住表情:“弟弟?”
夏蘭筝也愣:“弟弟?”
楚林川給自己倒了杯水,斜睨了眼夏蘭筝。
這人昨晚折騰了好久,聽見隔壁房間的羊叫聲,楚林川又氣又好笑。
後半夜他沒怎麼睡着,夏蘭筝顯然也是。
頭一次進組的小藝人緊張得不行,一會兒出來倒水,一會兒去衛生間上廁所。
楚林川聽見動靜幹脆起身,站窗邊看了一會。夏蘭筝一身牛勁兒沒處使,拎着水壺在樓下澆了半小時花。
要說他緊張吧,此時卻掩飾得很好,一點都看不出來。
估計是自己把自己哄好了,沒想過找什麼人幫忙。
楚林川波瀾不驚道:“嗯,弟弟,親的。”
這倆字意味着什麼不言而喻,于家維看向夏蘭筝的眼神頓時不一樣了。
親的?哪種親的,楚家有個姓夏的小孩兒嗎?
于家維靈光一閃,别說,他好像還真聽說過楚家領養了一個小孩兒。
很久以前他在公司高管那兒偷聽來的,說小少爺身體不太好,身份特殊,楚家為了保護他,把人藏得緊。
普通人接觸不到那個圈子,所以不清楚具體情況。
于家維忽然又想起點什麼。
他聽同事提過,楚總辦公桌上有個形狀奇怪的擺件,手工的,看不出是個什麼玩意兒。
楚總每天給擺件擦灰,寶貝得不行。
一夥人沒事就猜擺件是誰送的,訂婚對象、前任、朋友……反正說什麼的都有。
後來秘書出來辟謠,楚總沒對象也沒前任,擺件是弟弟送的。
于家維站那發了兩秒呆。
楚總上次說遠房親戚是什麼意思?兄弟倆吵架了?
轉念一想也是,楚家人應該不樂意藏了這麼久的小少爺進娛樂圈,遮遮掩掩一個多月,終于忍不住要出手了。
“于老師,”楚林川放下水杯,“您去車上等一會兒?”
于家維不等他說完,點點頭,提着夏蘭筝的行李箱跑,一秒都不敢多待。
留在屋裡的夏蘭筝也在腦補,楚林川的态度轉變得太快了。
難不成是見他摸爬滾打太狼狽,看不下去才這樣說的?
畢竟再怎麼說,他都是楚家人。
夏蘭筝忽然有點兒感動,這幾年原主一再作死,都沒澆滅楚林川心裡的親情。
這人壞是壞了點,但切開後,裡面是白的。
“哥,”夏蘭筝情緒上頭,張嘴就來,“你人真好。”
楚林川差點被水嗆到:“亂發什麼好人卡?”
夏蘭筝就笑着:“哥,你能幫我照顧包包嗎?”
“挺會得寸進尺,”楚林川欣賞了會兒夏蘭筝的笑臉,一字一句道,“不要。”
行吧,白的再往裡切還是一小塊黑。
夏蘭筝就知道他不會答應,提早把包包托付給家裡的阿姨了。
“你要跟我說什麼嗎?”夏蘭筝看了眼窗外的車,“沒事的話我就走了,于哥還在等我。”
“等等,”楚林川忽然伸手,扯住他的衣領,“每天發一張照片過來打卡。”
夏蘭筝懷疑自己聽錯了,就着這個姿勢仰頭:“幹什麼,我還需要跟你報備嗎?”
楚林川撒手:“老闆視察工作,我怕你又犯蠢,就像昨晚那樣。”
砰——
夏蘭筝關上車門,于家維臉上堆着笑看他,默契地沒提剛才的事。
他遞了瓶水過來,然後又拿來毛毯,問夏蘭筝冷不冷,要不要把空調溫度調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