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面對有關包包的質問,他消失了整整18個小時。
夏蘭筝揉了把羊耳朵,慢慢用下巴去戳羊腦袋,羊尾巴一搖一擺,包包“咩咩”叫了兩聲。
然後開始嚼夏蘭筝的頭發。
春天的綠色的風把樹葉吹到空中,葉片翻過圍欄落進對面的幼兒園,幾個小孩兒舉起雙手,追着樹葉蹦蹦跳跳。
夏蘭筝看了一會兒,撿了片葉子放在包包頭上。
跟可愛生物說話的時候,人總是不自覺夾起嗓音。
“哇,我們包包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小羊。”
夏蘭筝在醫院門口停下,手機在包裡不停震動。
楊玉曉發來幾個短視頻鍊接,就七個點贊,有兩條帶系統表情包的評論,特像人機。
能在一水的差評裡,找到這些視頻實屬不易,估計楊玉曉翻了好久。
夏蘭筝的心軟得像剛出爐的焦糖布丁,緊接着“相親相愛”群裡又多出幾條消息。
楚朗和楚林煜發了倆大拇指,夏蘭筝順手回了個表情包。
叮咚。
「楚林川(邪惡版):【大拇指】」
夏蘭筝趕緊把手機給摁了。
見楚林川在群裡發言他滲得慌,怎麼說呢,楚林川不像壞人,但也不像好人。
他對原主的讨厭更像一種嫌棄,明明把一切都看透了,卻繼續站旁邊觀察。
時不時蹦出一兩句讓夏蘭筝捉摸不透的話,然後再饒有興緻地看他的反應。
好邪惡一人。
楚林川每次發大拇指的表情,夏蘭筝都覺得不對,發“捂嘴笑”更合适。
“包包家長,”寵物醫生登記好包包的名字,“那我們現在給包包體檢,您在外面等一會兒吧。”
夏蘭筝端着助理拿來的水果茶,在大廳裡轉悠。
這家寵物醫院離家不遠,走高端路線,多是附近的居民光顧。然而富人區人少,生意并不好。
大廳裝修得跟整形醫院似的,牆上貼着幾位醫生的職業照,每一張旁邊都挂着顯眼的錦旗。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喵手回春!”
“拆蛋專家,喵手仁心。”
夏蘭筝樂出聲,拍了幾張照片,把好友列表翻爛了都找不到合适人選。原主沒有可以一起八卦的好友,一群酒肉朋友。
他最後發給了張成。
希望這位憂郁的新朋友,看見照片開心一點。
正編輯文字,手機上彈出個電話,沒有顯示備注。
“喂?”
那邊傳來細微的呼吸聲,過了幾秒:“夏蘭筝。”
“是程覽嗎?”
“我下周要進組了。”
夏蘭筝不知道說什麼:“哦。”
程覽哼哼兩聲:“餘雙導演的劇組,餘雙你知道吧?去年獲最佳導演獎、前幾天在微博公開招募群演的那位。”
夏蘭筝不認識,聽他的語氣,特别像跟朋友吵完架實在氣不過,專門跟對方炫耀自己很厲害。
好幼稚,真的好幼稚。
“哦,”夏蘭筝說,“那你很厲害。”
“你在陰陽我?”
夏蘭筝反駁:“怎麼可能?能參演餘雙導演的電影确實很厲害。”
程覽問:“那你說說餘雙導演拍過什麼電影?”
“就去年獲獎的那個啊,”夏蘭筝轉移話題,“謝謝你轉發我的微博,公司沒逼你吧?”
程覽的聲音這才低下去。
“沒有,看在上次我惹了你不高興的份上,幫你一把。”
“别看網上的評論,你上次的拍攝還行。哦,但是你那天挂我電話……”
聽着聽着,程覽的聲音開始在耳邊飄乎。因為夏蘭筝隐約聽見一聲羊叫,相當尖銳。
助理連忙出來,見夏蘭筝在打電話,無聲說了句沒事。
夏蘭筝松了口氣,這才問:“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你挂我電……”
最後幾個字又沒聽清。
斑馬線上那人看着十分眼熟,個頭高,穿一身西裝。
夏蘭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過背,捂着話筒。
“等等,我這邊有點急事。”
醫院接待忙不疊迎上去開門,進來的人眉眼黑濃,禮貌地道了聲謝。
不是陸嚴清是誰!
這地圖會不會太小了點,怎麼走哪都能碰上!
程覽“啧”的一聲:“你幹什麼呢,偷偷摸摸的。”
夏蘭筝環顧四周,大廳裡空空蕩蕩,無處躲藏,他快步往拐角處走——
“夏蘭筝。”
又是那道令人耳朵一癢的嗓音,淳厚的聲線,念他名字的時候尾音上揚,似乎帶了笑。
夏蘭筝不得不回頭,陸嚴清就站在他身後,手裡牽着隻黑白色邊牧。
邊牧體态挺勁,矜貴飒爽。明明自己就是狗,卻一副看誰都像看狗的眼神。
然而和夏蘭筝對上視線,邊牧立馬咧嘴笑起來。
乍一看,簡直是陸嚴清狗的時候。
“啊?”夏蘭筝幹笑,“好巧。”
手機屏幕忽然亮了,程覽在那頭問:“誰?”
啪。
夏蘭筝把電話給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