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塔突然陷入死寂。**

凱琳的機械殘骸停止嗡鳴的刹那，院長扯住白大褂領口猛地撕開。布料碎裂的聲音像鏡面世界崩塌的脆響，露出内裡泛着冷光的機械軀體——

他的胸腔是透明的培養艙，一顆藍寶石心髒在營養液裡跳動，表面刻着與程墨胸口疤痕完全一緻的紋路。

"真感人。"機械手指撫過艙壁，心髒突然投影出全息畫面：

**2187年實驗室，年輕的程墨被按在手術台上。**

穿研究員制服的"夏苒"正将神經手術刀抵在他太陽穴："最後确認，是否自願删除情感模塊？"

程墨的視線穿過鏡頭，仿佛直視此刻的夏苒："為了她，我——"

畫面戛然而止。

"第零号實驗體。"院長的機械聲帶着電流雜音，"你以為輪回是從第一個世界開始？"他敲擊胸口培養艙，更多影像噴湧而出：

- 夏苒冷漠地銷毀哭求的凱琳原型機

- 程墨跪在廢墟裡拼湊被肢解的克隆體

- 觀測者原型機從血泊中睜開機械眼

"我才是完美進化形态。"院長撕下左臉仿生皮膚，露出金屬顱骨上刻着的編碼：**EDEN-0000**，"而你..."

右臉的人皮突然脫落，夏苒的呼吸停滞——

那張與程墨一模一樣的臉上，右眼嵌着她的星隕印。

"...隻是我廢棄的情感模塊載體。"

藍寶石心髒突然爆裂，營養液在空中凝成無數冰針。夏苒看見每根冰針裡都封存着某個世界的記憶：

- 楚夜删除的記憶芯片内容

- 夜無痕被剜心時封印的功力

- 比利左輪裡未發射的子彈軌迹

"現在。"院長的機械臂分解成數據鍊，"讓我回收這些錯誤變量——"

數據鍊刺向夏苒眉心的瞬間，程墨的真身終于撕裂空間壁壘降臨。他心口的金屬玫瑰完全綻放，花瓣上的露珠裡——

映出九百九十九個世界裡的夏苒，同時舉起了武器。

---

**白塔詠歎調**

**藍血冰針懸停在夏苒睫毛前0.3毫米處。**

程墨的手掌覆上她後背，兩人婚戒相撞發出的清響，在死寂中激起一圈量子漣漪。這個頻率讓院長突然僵直——他的機械關節發出齒輪卡死的刺耳摩擦聲。

"你算錯了兩個變量。"程墨的聲音帶着九十九個世界的回音。

他扯開自己心口的金屬玫瑰。花瓣剝落的瞬間，夏苒看清花蕊裡藏着的不是花蜜，而是**微型白塔模型**——由九十八面青銅鏡拼成的完美分形結構。

"第一，"程墨按碎模型，鏡片割破他的指尖，"你忘了我的心髒會唱歌。"

血珠懸浮在空中，開始以θ波頻率振動。白塔的金屬外牆突然龜裂，露出内層密密麻麻的神經導管——每根導管都連接着一個夏苒克隆體的太陽穴。

"第二，"夏苒接過程墨遞來的彎刀，刀身映出她右眼裡跳動的源初之藍，"你低估了女配的破壞力。"

刀尖刺入地面的刹那，九十八個克隆體同時睜開眼睛。她們額間的星隕印串聯成神經網絡，集體吟誦出混沌方程：

```

Ψ = (α·cosθ)? + (β·sinφ)?

```

**白塔開始歌唱。**

這種歌聲無法用聽覺捕捉——它是具象化的痛覺記憶：

- 楚夜機甲爆炸時灼燒的玫瑰香

- 夜無痕的血在雪地蒸發的鐵鏽味

- 比利絞刑架繩索的纖維斷裂聲

院長機械軀體的接縫處滲出藍血。他瘋狂抓撓着胸口的培養艙："不可能！情感模塊早就該被清除——"

"你删除了愛，"程墨的手穿過夏苒胸口，從她心髒位置抽出一縷金光，"卻忘了恨是它最好的載體。"

金光在空氣中化作西部世界的婚戒，内側刻着新浮現的字樣：

**這次在現實愛你**

戒指套入院長的機械指節時，所有克隆體突然停止吟唱。絕對的寂靜中，夏苒聽見白塔地基傳來凱琳最後的機械音：

"系統覆寫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