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苒的手指在證物袋上收緊，古銅鏡碎片邊緣的藍血在月光下泛着詭異熒光。程墨的腳步聲停在身後三米處，雪松香混着血腥味在檔案室彌漫。

"夏顧問對明代的海獸葡萄鏡也有研究？"他袖口的藍寶石袖扣折射着冷光，恰是第三世楚夜送她的機甲核心顔色。

七塊鏡片突然在桌面震顫，拼出殘缺星圖。夏苒的星隕印灼痛如烙鐵，夜無痕在武俠世界臨别贈言浮現在腦海："當銅鏡映月成雙，便是通道開啟之時。"

程墨的懷表滴答聲忽然加快，金屬表鍊纏住她手腕："子時将至，夏小姐該下班了。"

第一面鏡：西裝暴徒

地下酒窖的低溫讓夏苒後頸泛起細小的戰栗。三百六十五面古董鏡呈螺旋狀排列，鏡框邊緣的銅綠在冷光燈下泛着幽光。她認出其中有漢代連弧紋銅鏡、唐代海獸葡萄鏡，甚至還有星際聯邦時代的全息棱鏡。

"這是你第七次駐足在這面鏡子前。"程墨的皮鞋踩碎地面積水，聲波在環形空間蕩起漣漪。他解開駝色大衣随手一抛，露出黑襯衫領口若隐若現的星芒刺青，"每次輪回你都會選擇凝視這個世界的倒影。"

夏苒的指尖觸到腰間配槍。鏡中映出的不是此刻場景——穿白大褂的林夜正在精神病院走廊狂奔，他手中的病曆本嘩啦作響，每一頁都寫滿"快逃"的血字。

"三年前你在這個世界對我說..."程墨的懷表鍊突然纏住她手腕，表盤浮現武俠世界的合歡鈴虛影，"'如果能重來，我會在魔教地牢吻你'。"

鏡中的林夜猛然轉頭，眼球凸出眼眶。夏苒看到他的白大褂背後滲出藍色黏液，在瓷磚地面拖出長長的尾迹。那些黏液組成星際文字，正是楚夜在機甲爆炸前最後傳輸的坐标。

"開槍。"程墨的呼吸拂過她耳際，帶着雪松香與鐵鏽味，"就像你在西部世界對那個牛仔做的那樣。"

夏苒的食指扣在扳機上顫抖。鏡中林夜突然咧嘴微笑，被黏液腐蝕的牙龈露出森森白骨。他的口型在說："殺了我。"

槍響震碎寂靜。

子彈穿透鏡面的刹那，星際坐标如螢火蟲般四散。夏苒看到二十七個世界的自己在鏡廊盡頭同時舉槍，每個槍口都對準不同男人的心髒。

"多麼美麗的畫面。"程墨撫掌輕笑，袖扣藍光掃過最近的棱鏡。全息投影立刻播放西部世界的血色婚禮：比利戴着破碎的牛仔帽，将婚戒塞進她掌心時，胸口正中的彈孔汩汩冒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