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痕的眼神變得複雜。他沉默片刻，突然解開自己的外袍，露出左臂的傷口："那就再救一個。"

夏苒小心翼翼地為他清理傷口。近距離看，這道劍傷再深半寸就會傷及動脈。她專注地縫合，沒注意到夜無痕正凝視着她的側臉，眼神越來越深沉。

"你很像她。"他突然說。

夏苒手指一顫，針尖不小心紮深了些。夜無痕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清瑤。我的未婚妻。"

"我聽教衆提起過。"夏苒繼續縫合，假裝不經意地問，"她...怎麼了？"

"死了。"夜無痕的聲音平靜得可怕，"背叛我的人，都死了。"

縫合完畢，夏苒正要退開，夜無痕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今晚你住偏殿。明日開始，擔任魔教醫師。"他松開手，轉身離去，"别想着逃跑。這裡的每塊石頭都吃過人血。"

夏苒被帶到一間簡樸但幹淨的房間。終于能獨處，她癱倒在床上，渾身像散了架。系統顯示夜無痕的黑化值回落到90%，算是小小進展。

"零零，調出葉清瑤的全部資料。"

系統投射出一段全息記錄：三年前，夜無痕的未婚妻葉清瑤在婚禮前夕勾結正派，在交杯酒中下毒。夜無痕雖然活下來，但最信任的左右使為保護他而戰死。自此，他性情大變，誓要殺盡天下正派。

"她為什麼要背叛他？"

「資料不足。但檢測到異常：葉清瑤死前曾留下一封密信，藏在魔教禁地的'思過崖'。」

夏苒若有所思。或許這封信是解開夜無痕心結的關鍵。但禁地豈是那麼容易進的？

接下來的日子，夏苒以醫師身份在魔教總壇活動。她救治的教衆越來越多，漸漸有人開始對她行禮，稱她"夏醫師"而非"囚犯"。夜無痕沒有再提審她，但夏苒總能感覺到暗處有眼睛在監視自己的一舉一動。

一天深夜，夏苒被急促的敲門聲驚醒。開門一看，是個滿臉驚慌的小侍女："夏醫師，求您救救我們小姐！教主...教主大發雷霆！"

夏苒跟着侍女七拐八繞，來到一間華麗的閨房。床上躺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面色慘白，嘴角帶血。夜無痕站在床邊，臉色陰沉如雷雲。

"教主。"夏苒行禮，"出了什麼事？"

"這丫頭偷看禁書，走火入魔。"夜無痕冷冷道，"你若救不活她，就陪葬。"

夏苒檢查少女狀況，發現是内力逆行導緻經脈紊亂。她按照系統指引，施針引導内力歸位。兩個時辰後，少女的呼吸終于平穩下來。

"她沒事了。"夏苒擦擦額頭的汗，"休息幾天就好。"

夜無痕的表情微妙地松動了一下。他揮手讓所有人退下，隻留夏苒一人。

"她是清瑤的妹妹，葉清霜。"他突然說，"清瑤死後，我答應照顧她。"

夏苒驚訝地看着床上蒼白的少女。難怪夜無痕如此緊張...

"你救了她，本座言出必行。"夜無痕從袖中取出一把精緻的匕首扔給她，"從今日起，你可自由活動，但不準離開總壇。"

這是意外之喜！夏苒接過匕首，發現刀柄上刻着一個小小的"夜"字。

"謝教主。"

夜無痕轉身欲走，又停下腳步："明日午時，來書房見我。"說完大步離去，黑袍在身後翻湧如烏雲。

第二天，夏苒準時來到書房。推門進去，夜無痕正在批閱文書，陽光透過窗棂在他身上灑下金色光斑。這一幕莫名讓她想起程墨辦公的樣子。

"坐。"夜無痕頭也不擡地說。

夏苒安靜地坐下，借機打量書房。牆上挂着一幅山水畫，書架上整齊排列着各類典籍。最引人注目的是書案旁的一個小神龛，裡面似乎供奉着什麼。

夜無痕突然合上文書："聽說你在打聽思過崖？"

夏苒心頭一跳——她确實向幾個老教衆委婉打聽過，沒想到這麼快就傳到夜無痕耳中。

"隻是...好奇教中名勝。"她勉強解釋。

夜無痕冷笑，起身走到神龛前，掀開蓋布——裡面是一幅女子畫像。畫中人一襲白衣，眉目如畫，與夏苒有七分相似。

"認識她嗎？"夜無痕的聲音帶着危險的輕柔。

夏苒搖頭，心跳如鼓。夜無痕的手指輕輕撫過畫像："清瑤生前最喜歡思過崖的落日。她死後，我把她的骨灰撒在那裡。"他轉身，眼神銳利如刀，"所以，為什麼打聽它？"

夏苒手心冒汗。這是個生死攸關的時刻，一個回答不慎就會萬劫不複。

"我..."她急中生智，"我想了解教主的過去，才能更好地醫治您的心病。"

夜無痕眯起眼睛："心病？"

"您夜不能寐，時常驚醒。"夏苒大膽推測，"這是心結未解的症狀。作為醫師，我想幫忙。"

夜無痕的表情變得古怪。他緩步走向夏苒，每一步都讓她心跳加速。當他停在一步之遙時，夏苒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氣息。

"你很聰明，夏染。"他輕聲說，"也很危險。"突然，他伸手握住她的後頸，強迫她擡頭，"本座最後問一次——誰派你來的？"

夏苒呼吸困難，卻倔強地迎上他的目光："沒人派我來。如果非要一個理由..."她深吸一口氣，"或許是因為，我不想再看你活在痛苦中。"

這句話出乎意料地觸動了夜無痕。他的手微微松開，眼中閃過一絲夏苒讀不懂的情緒。

就在這時，系統突然發出尖銳警報：「警告！夜無痕已發現你的異常！書房内設有機關陷阱！立刻撤離！」

夏苒還來不及反應，夜無痕已經後退一步，按下書案上的隐蔽機關。地面突然打開，她直直墜入黑暗！

下落過程中，夏苒本能地抓住一根突出的石棱，勉強止住墜勢。她挂在半空，下方是深不見底的黑暗。擡頭看，夜無痕的臉出現在洞口，逆光中看不清表情。

"好好反省吧，小騙子。"他的聲音冰冷地傳來，"等你想說真話了，本座再來聽。"

機關門緩緩關閉，将最後一絲光線也隔絕在外。夏苒挂在冰冷的石壁上，手指開始發麻。系統正在緊急掃描環境，尋找脫身之法。

突然，她的手腕内側傳來一陣灼熱感。借着系統微弱的照明，夏苒震驚地看到——自己左手腕内側浮現出一個藍色的紋身，與夜無痕肩上的一模一樣！

「警報！未知能量波動！世界線出現異常！」系統的聲音變得扭曲，「檢測到跨世界記憶滲透！緊急隔離中...」

夏苒頭暈目眩，在黑暗中，她似乎看到程墨跪在她"屍體"前痛哭的畫面。兩個世界的記憶交織在一起，讓她分不清真實與虛幻。

唯一确定的是，夜無痕肩上的紋身和她手腕上的印記，絕非巧合。這個世界的任務，或許比她想象的更加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