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邊的下人則補充道:“白色羅裙,身着血衣,在院中飄忽不定。”
蕭謹言在抓鬼時曾向他們描述過鬼魂的特征,這句話不足以成為任何證詞。
孟允抒接着問:“那你們有沒有聽清楚她說了些什麼?”
“聽清楚了。她說她是被王夫人害死的,還說讓我們馬上搬走。”
孟允抒笑了笑:“你們的房間與蕭公子相隔至少五十米遠,又有風聲幹擾,你們二人如何能聽清那鬼魂所說的話?”
兩個下人支支吾吾地答不上來。
“你們昨晚根本沒在中庭。”蕭謹言猛一拍桌怒斥道,“說,你們跑哪去了?”
兩個下人臉色一白,慌忙向蕭謹言讨饒,請他恕罪。
“你們要是如實招來,我興許還能放過你們。”蕭謹言說,“如有半句假話,你們今天下午就給我從蕭府出去!”
孟允抒覺得蕭謹言素質挺高,都到這個時候了也不會用髒話罵人。
“是,是。”
左邊那個仆人坦白道:“昨晚除了您在的東廂房,其餘房間都隻留一人看守。熬到半夜,我實在覺得無聊,就和他一起去找前院的人聊上一會。”
右邊的仆人證實他的話:“我們本想着在一起說說話,清醒一下就回來,沒想到剛走就出了這檔子事。”
蕭謹言又叫來昨晚在前院值守的仆人和他們當面對質,證明其所言屬實。
這樣看來,燭火自熄之說根本站不住腳。當時兩間房中無人看守,其他人完全有機會進入房中吹滅蠟燭。
從蕭謹言提到的女子哭聲和說話聲也可以推出,裝神弄鬼的人很可能是名女性。
而在前後院中值夜的仆人都并未見到鬼魂,她獨獨在蕭謹言看守的東廂房外徘徊,這也從側面印證了孟允抒最初的猜測,她果真是沖着江氏的遺物來的。
江氏是内宅女子,隻有陳府中的人知曉她的住處并清楚她有何遺物。
孟允抒分析着目前掌握的線索,卻發現一個疑點。
如果作案人的目的是取得江氏遺物,她是陳府中人,為何不在江氏死後的那段時間内将遺物轉移,而偏偏要費盡心機,來叨擾他們這群外人呢?
看來要想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她必須抓住這個鬼魂親身調查一番。
孟允抒看看剛發完一通火的蕭謹言,對他笑道:“二公子昨夜辛苦了,今日你先回去歇着,留我們在此處監工看門。”
蕭謹言愣了愣,不可思議地問道:“我已經親眼見到那江氏的冤魂,你們居然不搬走,今晚還要待在此處?”
“二公子放心,我已有初步推斷,興許今晚我們就能弄清那鬼魂的真面目了。”孟允抒回答,“若是如此,也能為昨夜的怪象作出解釋,不至于讓其成為二公子的一處心結。”
蕭謹言放心不下孟允抒和秋盈兩人,但因他昨日白天忙裡忙外,晚上又熬了個通宵,加上見鬼之事讓他驚懼不已,府中下人也玩忽職守,值得他勞神的事情太多,他實在是心力交瘁。
“也好,那我回府後再重新派些人來幫你們捉鬼。”蕭謹言糾結了一會後終于下定決心,反複叮咛道,“要是情況不妙也不要勉強,性命要緊。我們趕緊從宅子裡搬出去就是了。”
孟允抒回府用晚膳時,許昭在桌上提起報社之事,問她置辦器具的進展可還順利。
“一切都好。”說到報社,孟允抒眉飛色舞,滔滔不絕地和許昭說了一大堆白天的見聞,包括她和店家鬥智鬥勇的過程。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太過聒噪,不好意思地對許昭笑笑:“我打擾公子用膳了。”
“不,我覺得你說的甚是有趣。”不知是不是因為孟允抒講得盡是些市井瑣事,她發現許昭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放松,始終面帶笑意。
他想起另一件事:“對了,昨晚蕭公子值夜時,他可曾見到什麼異動?”
“我正要将此事告知于你。”
孟允抒将蕭謹言的見聞以及她的推斷全部告訴許昭:“我讓蕭公子回府了,今晚換我和秋盈值夜,待會得帶幾個下人一起過去。”
許昭将碗筷放在一邊:“此事太過危險,我也随你一同前去。”
“不行。”孟允抒一口回絕,“你明日一大早還要上朝,今晚若是值夜,明天怎麼能撐得下來?”
“無妨。”許昭回答,“刑部若是有急案要審,連續熬幾個通宵也是常有的事。”
這句話點醒了孟允抒,許昭在刑部任職,或許他能比自己更快地查出真相。
專業的事自然要交給專業的人辦。
“好,那便有勞公子了。”
“嗯。”許昭略一點頭,對她笑道,“姑娘快些吃吧,待會飯菜該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