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濃飛答：“免費的，人一分錢不要。”

“這怎麼說的？”刁問驚訝。

“問你兒子去！”趙濃飛說。

刁問滿心練拳習武，小腦發育不全，壓根不理解趙濃飛的言外之意。他回頭，看一眼刁鴻跟陽秦。

面對面站着，刁鴻的眼神又綿又膩，陽秦隻是微微地笑。

怎麼回事，兩個人站在一起竟莫名的相配，像戀愛了似的。

刁問沒多想，他到底是五大三粗的武夫，膀子一擡，朝刁鴻罵道：“練啊，看什麼看，天天看還沒看夠？”

刁鴻一龇牙：“練就練！”

可他光練基礎招式，絕不出三十六式。這是他在師兄面前下的誓，無論如何都不再打這一套逍遙拳。

其實師兄前兩年來找過他，那時他已經退出武團，做起了小生意。

頭半年下廣州，去販光碟，賺得盆滿缽滿，買了輛本田摩托送給刁鴻。第二年又做電子生意，買賣電腦零部件，招了幾個大學生搞什麼軟件，很快就成立了公司。

說實話，這比他打拳要好得多，風光得多。但刁鴻知道，師兄心裡還是愛拳的，否則不會總是去看他們打比賽。

刁鴻想到這裡就又打不下去拳了，他一腳踹在木樁上，坐到一邊去了。

陽秦看不清他，但是聞到了，聽到了。

刁鴻的呼吸很特别，一進三出，腳步也特别，輕而快，隻有腳尖落在地面發出的索索的摩擦聲。

陽秦走過去，摸到他的手，拉了拉：“剛練完别坐着。”

刁鴻紅着臉站起來，他情不自禁就攥住了陽秦的指頭。

溫軟，小顆的繭在他掌心裡磨。刺手，所以覺得特别。

陽秦的一切在他眼裡都是動人的，眼睛看不見，因此格外神秘美麗，推拿正骨的手有力，強勁得像他出的拳，腰結實又韌，他抱過，抱得不肯撒手。

刁鴻站在那裡，陽秦握着他的手腕，胳膊輕輕地反剪。他站在刁鴻身後，慢慢拉伸，筋骨抻開，再抻開。

“放松。”陽秦拍他的大腿兩側，無意間碰到臀部。

刁鴻一縮，又熱紅了臉。他發現小師弟們都在偷看他們，眉頭挑起，是一種調侃的神色。

确實有些暧昧，他分開了腿，微微下蹲，陽秦站在他身後，拉着他的胳膊。他們貼得很近，手握着手。

這是陽秦自己發明的放松肌肉的法子，他好心地想教給大家，人卻全都跑光了。

其實是因為刁鴻在瞪他們，無聲地說話，示意他們趕緊走。

小場館裡漸漸沒了人，聲音消失，靜下來，隻剩下一點夕陽。

刁鴻回頭看陽秦，又說腿疼。陽秦讓刁鴻躺在墊子上，伸手握住他的腳踝。

來來回回地拉伸，彎曲，短的武術褲皺撐，露出肌肉漂亮的大腿。

陽秦看不清，但他大概也意識到了，所以手上的動作一停，覺得尴尬起來。

他半跪着，去拉刁鴻的胳膊，還是決定給他做上半身的拉伸。

誰知他還沒用力，就被刁鴻攥住了手。

刁鴻心頭狂跳，他是緊張的，緊張到無措。他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他隻是，很渴望握一下陽秦的手。

陽秦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粉紅的夕陽像水一樣漫進來，撲在他沉靜美麗的臉上。

刁鴻忍不住拉陽秦，還沒有用力，人就突然倒下來，砸進了他懷裡。

猝不及防的，刁鴻感覺嘴角疼了一下。他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陽秦的臉。

雪白的皮膚，三兩顆雀斑，長的睫毛在他眼皮上絨絨地摩挲，勾得他心猿意馬。

陽秦動了一下，他們的唇瓣終于互相觸碰了。

過了很久，刁鴻才反應過來，那好像是一個吻，又好像不是。

他心跳得快要撲出來，垂眼盯着陽秦的嘴唇看，說道：“對對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故故意。”

陽秦趴在刁鴻身上，依然沉默，他想，可我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