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夥,霍弘那句“是時候,算算總賬了”的餘音還在演武場上空回蕩,異變陡生!
他剛轉身,那半枚被他“咚”一下怼進地磚縫兒的龍鱗玉佩,還沒捂熱乎呢,就聽“铮——”的一聲銳鳴,好似平地炸起一聲驚雷!
緊接着,蕭甯腰間那柄一直安分守己、裝高冷範兒的佩劍,像是突然被打了雞血,噌地自行出鞘一寸左右!
一道凝如實質的劍氣,比閃電還快,咻——的一下就從劍鞘裡飙了出來,目标直指地上的玉佩!
“我去!”霍弘眼角餘光瞥到那道寒芒,心裡就是咯噔一下。
那玉佩“啪嚓”一聲,就被劍氣從地磚裡給硬生生“撬”了出來,淩空翻滾着,像個被熊孩子扔飛的石子兒。
更邪乎的還在後頭!
就在玉佩被震飛的同一刹那,蕭甯那柄寶劍劍柄上镌刻的古老暗紋,跟通了電似的,猛地亮了起來,幽幽暗光流轉,仿佛活了過來。
與此同時,霍弘身上那些剛顯擺完的金紋,也跟着“嗡”的一下,金光大盛,像是開了十級美顔濾鏡!
兩股力量隔空呼應,空氣中都彌漫着一種“滋滋啦啦”的奇異共鳴感,搞得霍弘皮膚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酥酥麻麻的,跟被靜電電了滿身似的。
“秀兒,是你嗎?”霍弘腦子裡剛閃過這念頭,還沒來得及消化這波突如其來的“神仙打架”,眼角餘光就瞥見演武場邊緣,某個不起眼的角落裡,幾片竹影微微一晃,緊跟着就傳來一陣極輕微、但絕對瞞不過他耳朵的“悉悉索索”聲——那是竹簡被人快速翻動記錄時特有的動靜兒!
“卧槽,還有老六在潛伏?”
霍弘猛地一擰脖子,眼神如電般掃向聲音來源。
可他身子剛轉到一半,瞳孔驟然一縮!
因為就在他前方不遠處,剛才還叫嚣着“死囚營雜碎”的盧方,此刻臉上挂着一抹陰險得意的獰笑,手裡那把寒光閃閃的佩刀,正不偏不倚地橫在一名瑟瑟發抖的老卒脖子上!
那老卒,正是之前顫巍巍跟着霍弘一起請願的李老卒!
雪亮的刀鋒幾乎要嵌進老李那雞皮似的脖頸,冰冷的觸感讓老李的白胡子都哆嗦得不成樣子。
“嘿,好你個‘憨貨’,”盧方壓低了聲音,語氣裡滿是戲谑和淬了毒的得意,那雙小眼睛裡閃爍着餓狼般的光芒,死死盯着霍弘,“你小子,真是深藏不露啊!竟敢…竟敢當衆打老子的臉!還敢在蕭大小姐面前耍威風!現在,你再給老子狂一個試試?”
霍弘心念電轉,那玉佩和怪劍的異狀暫且被他壓在心底,眼下,老李的命,懸于一線!
他緩緩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有威脅,眼神卻冰冷得像數九寒冬的冰棱子:“盧都頭,有話好說,何必為難一個老人家。”
“為難?”盧方獰笑一聲,刀鋒又緊了緊,老李的脖頸上頓時沁出一絲血痕,“老子今天就為難了,你能怎的?你再動一下,老子就讓他腦袋搬家!”
霍弘果然頓住了腳步,眉頭緊鎖。
他能感覺到,四周圍觀的士兵們的呼吸都粗重了幾分,不少人看向盧方的眼神,已經帶上了毫不掩飾的厭惡和鄙夷。
這種拿老卒性命當盾牌的行徑,無疑觸犯了軍中袍澤情誼的大忌!
盧方似乎也察覺到了周圍氣氛不對,但他仗着手裡有人質,更加有恃無恐:“怎麼,怕了?剛才那股威風勁兒呢?”
霍弘深吸一口氣,目光卻銳利如鷹隼,不着痕迹地掃過盧方身後的趙虎。
那趙虎臉色發白,眼神飄忽,顯然也是心虛膽寒。
之前趙虎被他一腳踹飛,那杆槍身裹着紅綢的制式長槍,就滾落在不遠處。
就在盧方被衆人的目光看得有些發毛,正要再次開口恫吓之際,霍弘動了!
他身形如鬼魅般一晃,腳尖在地面輕輕一點,不退反進,卻又巧妙地避開了盧方刀鋒的直線威脅範圍。
他不是沖向盧方,而是探手一撈,将那杆紅綢槍抄在手中,猛地舉向半空!
“盧都頭!”霍弘的聲音洪亮如鐘,蓋過了場中所有的雜音,“這便是你親衛隊長的槍?”
盧方一愣,不知霍弘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霍弘手腕一抖,槍杆上的紅綢被他真氣一震,寸寸斷裂飄落,露出了下面坑坑窪窪、磨損嚴重的槍身!
“槍杆上的紅綢,怕不是為了遮掩這如同在馬槽裡蹭了一宿的磨損吧?”霍弘冷笑道,“這得是多‘刻苦’的操練,才能把槍頭附近的精鐵磨成這副德行?還是說……用在了什麼别處,磨壞了,不好見人?”
趙虎的臉“唰”地一下就白了,冷汗涔涔而下,眼神躲閃,根本不敢與霍弘對視。
他那槍,平日裡哪用來操練,不是倚在牆角就是被他拿來挑逗營妓時胡亂揮舞,自然磨損得不成樣子,用紅綢裹上,本是為了好看,也為了掩蓋一二,哪想到竟成了霍弘的突破口!
盧方先是一愣,随即勃然大怒,臉上的肥肉氣得直哆嗦:“放肆!一派胡言!區區槍械磨損,也敢在此妖言惑衆!”
他話音未落,一道略顯尖細但異常清晰的聲音響起,正是霍弘的戰友陳二狗。
“盧都頭息怒,槍杆磨損是小事,但這營冊上的記錄,怕就不是小事了!”陳二狗不知何時擠到了人群前方,手裡揚着一本半舊的冊子,臉上帶着慣有的機靈勁兒。
“親衛隊前夜巡防,報稱遭遇馬匪,激戰半宿,斬首三十,無一傷亡,堪稱大捷!”陳二狗頓了頓,聲音陡然拔高,目光掃過周圍義憤填膺的士兵,“可小的昨兒個去醉月樓給我家老爹送點東西,卻撞見咱們英勇無敵的趙隊長,帶着一幫兄弟,在醉月樓為了哪個姑娘争風吃醋,鬧到後半夜!那三十顆馬匪的腦袋,莫非是姑娘們送的?還是說,醉月樓的酒水,也能算作戰功?他們的賬,還押在掌櫃那兒呢!”
此言一出,滿場嘩然!
士兵們平日裡就對盧方及其親衛隊的跋扈與特權心懷不滿,此刻聽聞他們不僅克扣軍饷,還冒領軍功,甚至是在他們浴血守城的時候跑去喝花酒,那股子怒火噌噌噌就往上冒!
盧方的臉色,瞬間從暴怒的醬紫色,轉為死人般的鐵青,再轉為驚恐的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