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很難形容那天場面的震撼和混亂。
武帆沖在前面大吼着開路,後面緊跟的人推着車,衛漣躺在上面,衣服上有點點斑駁血迹,一路夾雜着吼聲與信息素檢測器的警報聲,在哄亂與慌張中和鄭雲瀾一齊被推了進來。
至于為什麼在一個房間,衛漣神志不清地握着鄭雲瀾的手,死都不撒開,并且對每一個試圖分開他們的人抱以極大的敵意,以至于夏秋慌忙趕到時目瞪口呆地給他紮了一針鎮靜劑,還差點被失去理智的alpha扔出去。
夏秋被衛漣駭人的氣場,和盈着防備、警戒與敵意的眼睛吓得久久不能回過神,一行人着急忙慌地給兩人檢查完之後,她才終于有空閑感慨一番——
鄭雲瀾是真猛啊,怎麼跟他過到一起去的。
至于為什麼發出這樣的感慨,在他們兩個脫離危險後,武帆焦頭爛額地弄完一圈報告後,給夏秋講述了衛漣一打四沒受什麼重傷的事迹,也就胳膊上挨了不怎麼深的一刀,以及左眼視網膜脫落。
兩人昏迷不醒,武帆心中惴惴不安,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
果然,督查組的人悄悄出沒在醫院,武帆打聽了一圈,才知道那幾個攻擊鄭雲瀾的alpha盡數死在那裡,并且在造成緻命傷的刀刃上發現了鄭雲瀾的指紋。
當事人無法醒過來闡述事發經過,武帆總覺得這事有哪裡不太對。
鄭雲瀾怎麼可能殺得死幾個alpha?而且她殺alpha幹什麼?這個說法不覺得很荒謬嗎?
他怕有人趁他不注意把他們兩個帶走,和幾個關系好的同事輪着蹲守病房。
李昭得知此事的時候,先是關心了一下他們兩個的存活狀态,而後欣然答應過去,饒有興趣地說:
“鄭雲瀾傷得咋樣?還沒醒?我去笑笑她。”
武帆無語道:“……你去吧,他倆在一個病房。”
李昭的腿直直打了個彎,欲蓋彌彰道:“哦,我覺得嘲笑病患不太好,就不跟你一起去了。”
“……不行,”武帆斷然拒絕,拖着他就走,“人手不夠,你跟我走。”
時間在人們各自的煩惱中一分一秒地走過,衛漣皺着眉頭,率先轉醒。
他眼皮沉得掙不開,強撐着跟武帆了解到後續之後沉默幾秒,認真叮囑道:
“督查組要來帶人的話,你攔不住。他們現在還沒動靜嗎?”
“嗯,”武帆點點頭,“會不會潑髒水的人也覺得這個理由站不住腳?幾個alpha能被一個beta團滅,說出去有人信嗎?”
“有沒有人信不重要,他們隻需要一個理由把她帶走罷了。”衛漣眼底一片冰冷,冷笑道:“看來有人跟帝國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光是碰到他們都要趕盡殺絕。”
“但是為什麼不直接開槍呢?”
“因為我過去了,”衛漣咬牙道,“當街射殺beta……或許不是重罪,非要追究的話推個替死鬼出來就能堵住嘴。我看到有人躲在屋頂瞄準鄭雲瀾,如果真的要殺她,隻能一槍弄死我們兩個。”
武帆會意:“你要是……這事無論如何也會扒個底朝天。”
“是,”衛漣大腦一陣刺痛,身形晃了一下,“他們既然還沒發難,那就還有轉機。你先去找鄒靖晚和許時霁……然、然後讓周……”
他五官疼得扭在一起,青筋浮在皮膚上面,眼睛一閉,又暈了過去。
武帆掩掉帝國的事,兵荒馬亂地協調着各方,鄭雲瀾渡過了看似平靜的時光。
她雖然沒受什麼外傷,但是身體素質比衛漣差得多,意識回到身體的時候她恍惚間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她暈乎乎的,頗為迷茫地盯着天花闆。
還活着嗎?
檢測器發出信号,緊接着夏秋睡眼惺忪地和幾個醫生魚貫而入。
夏秋貼心地讓鄭雲瀾别擔心,她的身體沒有什麼大的損傷,衛漣去做手術修複視網膜和鼓膜了,并且轉述了衛漣的英勇事迹,對他僅受這麼點傷就能團滅對面的壯舉予以稱贊。
……左眼啊,鄭雲瀾沉默。
她很快又陷入了沉睡,悠悠轉醒時,屋内已出現了兩個不速之客。
他們的制服鄭雲瀾沒見過,其中一個看起來像是負責人的alpha面無表情地俯視她,說:
“鄭雲瀾是嗎?”
鄭雲瀾沒有說話。
“你被指控涉嫌殺害四名alpha,”他舉起密封着、帶有血迹的小刀,“這是你從花店偷出來的吧?請配合我們的調查。”
鄭雲瀾依然一言不發,她甚至記不太清之前的事,感覺記憶都被蒙上了迷霧,看不清摸不到。
她好像是拿着刀想要捅誰……然後有個聲音笑着和她說了什麼,之後呢?
alpha眼底一閃而過的狠戾,一個beta也敢跟他擺架子?
“别以為不說話,就不能把你怎麼着,”他輕蔑道,“怎麼?想拖着等人來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