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無奈的吐息睜眼時，一旁的唐枕書已經醒了。

這兩年，唐枕書跟着唐三一起學習唐門絕學。空氣裡滲來的潮氣漫過布鞋，卻讓唐枕書想起前世病榻上的陰冷。

那時她隻能在書上描摹的運功路線，現在能清晰的在體内沿着經脈運行。此刻丹田處湧動着熱流，像個小火爐把暖意傳遍全身。

幼童的軀體裡奔湧的不是孩童的玩鬧，而是兩個成年人跨越生死的執念。

“還是不行，玄天功還是無法沖破第一重瓶頸。依靠紫氣東來的紫極魔瞳一直在進步，玄天功無法突破，玄玉手也沒有辦法提升，當初我修煉時，從未遇到如此情況，難道是世界不同的原因嗎？”

唐枕書坐在他對面，裙擺沾了草籽：“聽說這個世界每個人都會覺醒一個叫武魂的東西。”她晃了晃手裡的馬齒苋，“也許是這個世界的修煉體系不一樣，三哥别急，既然能修煉，總會找到突破瓶頸的辦法的。”

她将馬齒苋放進唐三背後的竹簍裡，跳到唐三面前湊近，近到呼吸都淺淺吹過唐三的臉龐，笑吟吟地看着他，“三哥，今天可以教我暗器手法了嗎？”唐三的耳朵倏地紅了，“先練基本功。”

“手腕再低半寸，弧度要順着預設的軌迹。”唐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着晨露未晞的清潤。

男孩倚着樹，三枚鐵釘分毫不差釘入十米外，在樹皮上烙出印記。

他望着樹下少女認真模仿的側影，想起前世藏經閣裡，總見她蒼白指尖反複摩挲着抄錄的功法，咳聲驚飛雀鳥時，還要慌忙用帕子掩住唇上的血漬。

鏽釘偏了半寸，在石面上擦出刺啦聲響。唐枕書懊惱地咬住下唇。

男孩已踱步到她身側，指尖掠過她手背時帶着暖意：“不要心急，才剛剛開始，你昨日練控鶴擒龍時已經很有模樣了。”

“好，三哥也别急，一張一弛，才是修煉之道，現在我們該回家做飯了。”唐枕書拽住他的袖口，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今天我來切菜......”

她拉着唐三往木屋跑，木屋裡飄出柴火的香氣時，唐昊正坐在門檻上。

“爸爸，可以吃飯啦！”鍋裡的野菜湯咕嘟冒着泡，唐枕書踮腳趴在竈台邊，熟練地端起帶着缺口的碗。

她仰起臉，乖巧地将碗遞給唐昊，“爸爸掙錢辛苦，我留了塊芋頭墊在碗底哦。”

唐三也走到一邊坐下，“爸爸，等我大一點，您就教我打農具吧，我來養你跟小書。”唐昊的手頓了頓，他粗糙的手掌揉過兩個孩子的腦袋，略有些失神，“鐵匠，似乎也很好。”

後來的幾個月裡，唐三也不再糾結玄天功無法突破的事情，而是在唐昊的要求下開始鍛造凡鐵。

唐三一向是個心志堅定的人，鍛造對别人或許是一個枯燥而令人疲勞的過程，他卻把這當作是對身體的磨練，樂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