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關潛頻頻看向時鐘,糾結着合适的晚餐時間,頭次約人一起吃飯,對方還是不太好相處的商函,關潛難免有些緊張。
看時間差不多了,關潛忐忑地出了門,他又為自己的多話後悔了。
修理人員已經處理過壞掉的水管,漫到走廊裡的水也被清掃過,不安地來到商函寝室門前,關潛平複好呼吸,輕輕叩響他的房門。
門内依舊沒人回話,吸取上次的教訓,關潛敲完門就站到了邊側。
不知道是商函的動作太輕還是房間的隔音太好,關潛沒有聽到任何聲音,房門就被打開了。見到商函之後,關潛的緊張反而消去了大半。
商函出了門,隻瞥了關潛一眼便收回目光,也沒說話,徑直拉上門走了。
關潛有些傻眼,呆問:“啊,你這就走了?”
“有問題?”商函停住腳回頭,下巴上擡,眼神下掃過關潛,“不是你說要吃飯。”
關潛幹笑兩聲,跟了上去。
路上兩人沒有說過話,商函自然不會主動搭話,關潛是想找點話題,但是商函腿長,步子邁得飛快,關潛走在他身邊是小跑了一路,光顧着趕路了,哪有多餘的精力開口,到食堂後便止不住地喘氣。
商函也沒有管他,自顧自地刷卡取餐去了。進了食堂,關潛不好跑起來,不過三兩下,商函就走遠了。
被這樣冷落,關潛有些來氣,但一想到是他主動約的人,又隻好把打碎了的牙齒往肚子裡咽。
關潛還奇怪為什麼商函會答應跟他一起吃飯,現在看來還有為什麼,不就是想看自己被人無視的難堪樣嗎。
關潛歎了口氣,明明知曉對方是個不可理喻的臭脾氣,自己還要往前湊,可不正是自作孽。相通其中關鍵,關潛的氣反而消了,商函想看什麼,他偏不叫他看,何況生氣傷的是自己的身體,百害無一利的事,何苦呢?
緩過口氣,關潛循着商函的路徑取了餐,悠悠坐在他的對面,慢條斯理地吃起了飯。
見人過來,商函拿筷子的手頓了頓,擡眼看了眼眼前人。關潛扶着碗吃得認真,眼神全在碗裡,面色也是如常,沒見到羞惱的痕迹。
商函垂下眼,已認定關潛是個沒血性的怯懦人,暗道了一聲無趣。
“函哥。”前方傳來甜膩膩的喊聲,兩人都聽見了,關潛眼睛從飯碗裡拔了出來,瞅了眼商函,看見他瞬間挂下來的臉,便确定了喊的是他。
關潛興緻一下給點了起來,扭頭看是什麼樣的人物能叫商函露出這樣吞了蒼蠅的表情,才稍轉了下身,就被一陣香風迷了眼,熏得他都有些醉。
方看見道纖長的身影,還沒看清臉,就聽見那人對着自己說:“同學你好,請問我可以坐折嗎?”
“啊,可以可以。”關潛有些突然。
身邊的椅子被拉開,那人輕輕入座,别過臉向關潛笑了下,嫩生生的,眼下拱起兩道卧蠶,他的個子想是比關潛高些,坐下來時眼睛高過了關潛,可他彎着一雙笑眼,頭朝下偏,人為地讓視線由下往上走,居高臨下感全然消失了,讓人覺得自己被他捧着,長睫一顫,就笑得被注視的人有些飄飄然。
關潛叫他笑得有些臉紅,也抿着唇,回了一個羞赫的笑。
10.
“你來這做什麼?”商函不耐道,徹底挂下臉來。
“我是藝院的,不來這還能去哪。倒是函哥你一科研院的,怎麼會在六處食堂呢?啊難怪函哥見到我不開心,”對方将語調拉得綿軟,水光潋滟的眼睛撐圓了,擠出楚楚可憐的意味來,“打擾函哥約會真是不好意思。”
關潛剛被美色迷了眼,頭腦暈乎乎的,“約會”一詞一出現,關潛就清醒了。都到這份上,他要是還讀不懂氣氛,以後可别在陽明混了。哪裡是什麼單純的小美人,分明一肚子壞水,故意拿他膈應商函呢。
果不其然,商函黑了臉,“惡心”兩字直接裝眼裡了。
關潛也不敢多話,閉了嘴裝作自己聽不懂,繼續安安靜靜地吃他的飯,偶爾拿眼睛偷瞄兩下。
“夏矜時,你□□成精,舌頭不繞幾圈嘴巴放不下是吧。”商函耷着眼,音調拔得比平時高。
關潛頭次從商函嘴裡聽到這麼長的句子,眼皮跳了跳,心想這嘴可真夠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