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湜的臉逼得極近,他尋日裡是平淡如水的,嘴邊總是噙着一絲笑意。纾纾能看見他此刻極力忍耐情緒,雙眼似火,冷眉如霜,因切齒,腦門上青筋突兀。
“陛下,您找臣妾何事?”她握住岑湜的手。
他的手揪在她衣襟上,衣領勒得她快喘不過氣,但那聲音依舊溫柔,笑容依舊燦爛。
越看越像挑釁。
岑湜慢慢齧着,将字眼從牙縫裡逼出來,“薛玢,你,不要太過分。”偏她不急也不惱,吊着眉梢睃他一眼,仿佛是輕佻的戲弄。
岑湜一愣,才見指關捏得發白,不自覺把手一放。她腳尖緩緩落地。
“陛下在說什麼?”纾纾悠悠然攏了攏鬓間發絲。
外頭又飄起小雪,細細碎碎。她隻能從半扇裂門的窟窿裡瞧見這況景,好似一副拙劣的畫,隻有黑夜與雪花鋪滿畫紙,潦草張狂,鑒賞不出半點風情與意蘊。
角落裡一團亂影匍匐在地,纾纾眉間一蹙,心頭痛意上湧。
“秋棠……”她想伸手,但方被掐住的喉嚨還有些癢,聽進岑湜耳中便落得個哀傷的求助,他頓生妒意。
“死不了!”他突然将她細腰一掐,整個人都提起。
門合不上,冷意席卷,他擡手将帳子簾子床幔統統扯下,一陣急亂步伐,仿佛酒醉。
“你幹什麼?”纾纾試着推他胸膛,他傾身軋來,寬肩勢歹,任誰都要激出一番怯意。
岑湜動作極快,層層疊紗之下,燭光難破,隻餘朦胧一層光影鋪在他臉上。奇就奇在這層要亮不亮的光暈,那神态本鋒利不已,卻襯出幾絲妖冶景緻來,眸邊微微一窄,佐嘴角一抹邪笑,狎昵之心俱現。雖美得千分,這些肖想也隻不過遛了纾纾一毫分神,她更懼上萬分,反常事必有反常情。
于是又用腿頂他。
“一個還不夠,你竟又去私通外男?”岑湜壓住她彈動的雙腿,手掌往裙底一鑽,亵//褲拉扯下去,纾纾柔滑的肌膚伴着淡淡體溫貼到他指腹間,像一尾狡猾的魚。
“你放開我!”她尖叫。
“說,什麼時候和挈提斡勾搭上的?”他緊握她的腿//根,拇指挑趣般摩挲。
“我沒有!”
“說謊!”岑湜又循着她腿根往上一搭,觸到内裡的矜帶,她身子微微一抖。
“他寫的可是你的名字。好啊!很好。”他狠狠一扯,大手堪堪一握,又軟又綿的一隻圓球就溜進他指縫,稍稍用力,便如濃漿似的要漏出來。
“痛......”纾纾擡起胸脯,不住錘了錘他的肩膀。
岑湜的臉近在咫尺,他怒極,眉角細細抽搐,嘴唇抿得筆直,眼下肌肉都控不住地抖。
“我,沒,有。”纾纾狠狠瞪他,一音一節自齒裡滲出來,滿腔忿性。
見她終生怨氣,岑湜心念一轉,隻覺舒快不少,便放緩力道,捉着掌心之物像揉弄一隻布偶,指尖撚弄,逗得人左右為難。
纾纾輕“嗯”一聲。
他猶自得意般地笑,又增邪氣幾分。
觀她蛾眉攢揉,臉邊爬上一道绯色,唇将啟未啟,好一朵豔蕊含春,遂興起調弄之味。
纾纾隻瞥到他突然俯身過來,耳邊随即熱氣噴薄,仿若鬼魅般的誘聲:“乖,告訴我,為什麼是你的名字?”
呼吸絲絲縷縷,幽幽然然爬滿她的耳廓、耳垂、耳後,不等結住的舌頭反應,又有什麼且濕且黏的東西覆上來,滾燙,像剛煮沸的糖水。
纾纾忍不住顫抖,她撇過頭去,腦袋卻被什麼鉗住,歪不去半分。岑湜覺她雙腿不再蹬踢,悄悄将羅裙都褪去,她耐不住,手臂纏上他脖頸,吐出一氣兒嬌//吟。
這樣可不行。
竭力從腦中抽出一根清明的思索,纾纾心念一句阿彌陀佛,哆嗦将話講完,“分明祝寺卿同陛下遞過信兒,凡是宗室女子,皆能挑選,這都幾日了,陛下從未反對。”
岑湜正至興上,嘴裡不疾不徐叨叨:“好好好,跟我玩文字遊戲。”
巧這會兒她再也摸不到那根神經,便合上眼不再駁他。岑湜微愣,捏起她下巴一看,迷離之色若雲霧缭繞,眼睫啜淚,弱肩竦縮,倒一副順你擺布的光景。他心神俱蕩,毫不猶豫将熱吻從耳畔移至唇角。
久不食滋味,她在情不自禁迎合。
帳裡一時無話,隻餘些微床架搖曳、絲綢滑動之聲,還有要溢未溢的嘤//咛。
“你就那麼想走?”岑湜低沉的嗓音像抹上一層砂。
纾纾覺得胸前有一股冷意,她不知什麼時候赤//裸在他面前,岑湜的冠也掉了,自己的簪钗混在脫下的衣物裡,一半灑在床頭,一半拖在地上。
“沒有,臣妾隻想解陛下之憂。”還是覺得冷,挺挺胸脯貼到他懷裡。
“我大巍無人了麼?”
“是沒有雙方都滿意的人。”
聽聞此語,岑湜又覺腦中熱血上湧,不禁加緊往裡一摁,纾纾即刻張嘴仰頭,像碰到什麼不得了的機關。指尖一掐,岑湜頓感肩頭刺痛。
“這麼說,他滿意你?”
“也,也許吧。”
“是哪裡?”岑湜扣過她頭顱深深一吻,舔//盡所及之處,兩人呼吸急喘。
“哪裡?”他又問。
“沒有哪裡,合眼緣罷。”纾纾夾緊他腰背,勾了勾腳腕。
一聲冷笑。他豈會猜不出她的心思。
若不是卓家這一遭讓她懼怕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狠辣一計。倘若真允她去北貊,為國遠嫁的美名,天下感佩,她的性命,薛府阖家的性命,他都動不得。大巍以仁孝治國,又怎麼會寒了官民上下的心。
當真好一個陽謀。
不急,等當口這樁了結,再問問她,岑湜提身将她架住。
“你可知,北貊草原凄苦,常年寒冷,缺衣少食,遠不如宮裡優渥。”岑湜抱着她輕輕拍撫。
“臣妾知道。”
“那你又知,北貊人妻兄終弟及,父死子繼,你這麼年輕,将來會侍奉很多夫君。”
“臣妾也知。”
“那你還知,北貊人均粗莽,多數尚未讀書開化,沒有禮法束縛,你又語言不通,不似這裡人人敬重。你會孤苦無依,再也回不來,再也見不到父母和阿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