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夭夭的耳邊再次響起那株蠱的聲音,摻雜着空靈的回音,如鬼魅般若隐若現。
——“既然上天不公,又為何要忠于它規定的神禁呢?”
——“姑娘,你可細細想想,這神明牽的姻緣,得了,可就是永恒的羁絆。”
——!!!
“找到了!”祝渝喜上眉梢,取下一片薄木牌,那上面刻着的正是阮夭夭的名字。
阮夭夭循聲看去,卻沒有在那上面看到任何字迹。
“這是?”阮夭夭不解道。
“能看到字迹是我的神權,這天上除我以外,無人能查看。”祝渝看出了阮夭夭的顧慮,解釋地簡明扼要,“你本是有段姻緣的,而且,你命中注定的良人很愛你。他命格甚佳,心地善良,與阮姑娘相配可謂一段佳話,隻不過……似乎是,時候未到。”
“當真?那他是何人?”阮夭夭聞言又驚又喜,她在心中默默祈禱着,希望那位良人,就是她心裡的那個人。
“這便無可奉告了,阮姑娘,這可是我的神禁。這段姻緣大概會是在不久之後顯現,但若是你想改變這段姻緣,我也能幫你另尋他人結緣,不過前提是,你與那個人的緣分,要足夠能結下姻緣。”祝渝莞爾,目光停滞在阮夭夭猶豫不決的眼神上。
這番話落下,卻換來了阮夭夭的沉默,她很想開口問祝渝,她與若溟的緣分夠不夠結下姻緣,但她不敢。
對祝渝來說,若溟可是她心悅之人的養子,她将他視作自己的孩子。
而情感是若溟的神禁,她定然不會為了阮夭夭,而賭上若溟的安危。
現在的阮夭夭,隻能無力地乞求,她那命中注定的良人,會是若溟。
可是希望太渺茫了。
太渺茫了……
“阮姑娘?你是有什麼難言之隐嗎?”祝渝早就發覺了她不太對勁的狀态,三番五次地欲言又止,這顧慮怕不是一般的大。
“沒有,”阮夭夭應得匆忙,更是讓人心生懷疑,但她話鋒一轉,又道,“今日真是麻煩您了,我就先不打擾……”
阮夭夭的話未說完,忽然愣住了神。
不知何時,若溟已是出現在了祝渝的身後。他倚着一株紅楓,抱着雙臂,姿勢懶散,眸色冷淡,微風穿過林間,他松散的長發攜着紅豔的落楓輕輕揚起,霞光染着他白金色的衣袍,映着他冷白的側臉。
他這副樣貌生得太好,縱使面無表情地立在那兒,也自成一道風景。
阮夭夭的心跳無聲地定格在那一瞬,甚至忘記了自己接下來的措辭。
“若溟?你不是和霜衍下凡去了嗎?什麼時候來的,也不說一聲。”祝渝轉過身,語氣溫柔,她緩步上前,動作娴熟地幫他撣去肩上三三兩兩的落楓。
若溟本想躲開,但還是被迫接受了祝渝的“慈父關愛”,因為他發現,他方才根本動不了身,某片沾了靈力的紅楓借着東風粘在了他身上。
若溟:“……”
這樣“父慈子孝”的祥和場面,往往每次都是由祝渝一手策劃,為的就是讓若溟能夠早日接受她,還能順便讓妘不見展顔一笑。
不過此時看來的效果好像适得其反……
“我隻是來尋阮夭夭。”若溟明顯地有些拉下了臉,言歸正傳無視了祝渝的“慈父”舉動,将視線落在阮夭夭了身上。
“我,我來找良緣上仙談了些神權上的事,忘記同你說了,若溟哥哥,對不起……”阮夭夭不明所以,但看見了若溟又有些心虛,語氣吞吞吐吐。
若溟不由分說地上前輕拉住阮夭夭的衣袖,極快地運靈将她帶離了這裡。
祝渝見狀滿臉詫異,還沒反應過來,那兩位就沒了人影。她雖知道若溟做事不喜歡拖泥帶水,但也少見他做事這樣雷厲風行。
——這麼一看,倒更像是……生氣了?
祝渝杵在原地,抱臂輕歎,一片餘下的紅楓柔若無骨地拂過衣袖。
——哎呀,不就是碰了一下嗎?
敢情還真隻有妘不見能碰呢?
沒看出來小神明的氣性還挺大,自己想成功被認可還是任重道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