蔥翠恍影中宋穗歲臉頰泛起微紅,她的眼睛裡倒映的滿是陳紀淮,而他則偏頭寵溺地笑着看她。
“那我們作交換好不好?”
宋穗歲一眼喜歡這張相片,絕美氛圍感。她的拍立得雖然拍了許多陳紀淮的背影,但兩個人合照還是頭一回。
小女孩開開心心地答應交換。
宋穗歲給他們一家人畫完全家福時,她的小攤位周圍已經聚集不少人。
周桐被人喊來幫着排号收銀。直到送走最後一位客人後,宋穗歲才有時間打趣,她捧着一杯奶茶啜,“剛剛我看到了。”
正在整理畫框的周桐頓了下,她裝傻,“看到什麼了?”
宋穗歲有些害羞沒說出來,最後隻指了指自己的臉頰。
周桐頓時反應過來,她漾着笑,“啊?竟然被你看到啦。”
“嗯……怎麼說?”她思索着,一時不知道從何說起。其實她自己現在也還懵着,不知道她現在和任陸然到底算怎麼回事。
說起來,抄襲事件算是契機,給了周桐和任陸然破冰的機會。
那兩天,不僅宋穗歲一個人被困在鋪天蓋地的負面情緒中,周桐其實也被吓得不輕。她一個勁地在責怪自己,如果當時沒有鼓勵宋穗歲做up,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她怕給大家添亂就沒敢表露出來,但還是被任陸然發現。他時時刻刻關心她的情緒,兩個人之間長久的尴尬和冷戰自然而然地消融,在心照不宣中,竟多了絲暧昧。
魏越被定死抄襲的那晚,周桐才終于敢宣洩出自己的情緒。
她去朋友的K歌局上放肆地玩了通宵,散場回家時,任陸然竟然站在門口。
他等了她一夜。
但不知道為什麼始終沒進去。
周桐還清楚記得,那天曦光投下微弱薄光,任陸然頹廢地倚在牆上,她推門而出的一刹,他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
然後,任陸然歎口氣,把她摟進懷裡。後來,他把她送回家,兩個人再也沒提過這件事。
剛剛周桐實在沒忍住,她試圖找話題和任陸然開誠布公地談一次,但任陸然卻總不搭茬。
周桐不是個猶猶豫豫的人,她其實和李杉杉一樣,脾氣上頭時幹脆又利索。
于是,周桐壁咚了任陸然。
她心裡什麼也沒想,隻是覺得她再不把這件事挑明,她就要憋死了。
出乎意料,任陸然緊接着又還了回來。
他動作急切又克制。
周桐很難形容任陸然親上來的時候,她是什麼感覺。現在想想,當時可能隻剩下滿心歡喜。
以至于任陸然又說了一長串,她都沒來得及反應。
任陸然問她,她是不是真的喜歡他?
可剛說出口,他像是又後悔,“算了,都随你。如果有天你後悔了,要記得告訴我。”
任陸然說得很溫柔,溫柔到讓周桐以為他在告白。周桐并不理解他的話,但她卻覺得她要到了答案。
“所以,你問我怎麼回事,我也回答不上來。”周桐攤攤手,“我能肯定他是喜歡我的,但他好像總在猶豫些什麼。”
“不過,也不是什麼的大事。然總這個人,你知道的,看起來風輕雲淡,其實心思比誰都重。隻要他喜歡我,剩下的總能問清楚。”
“一定會的!”宋穗歲抱了抱周桐。
她又一次想到任陸然在便簽上劃掉的學校,她有種預感,任陸然的猶豫肯定是有原因的,在這段關系裡,他或許比周桐陷得還要深。
—
雖然始終沒有捋清周桐和任陸然的關系,但宋穗歲自己卻有了進展。
當天活動進行得很順利,理六班的手工品是賣的最好的班級,就連宋穗歲的畫畫小鋪也盈利頗豐,單拎出來都足夠這次義賣活動的貢獻值。
晚上抽簽留人值夜班看帳篷時,陳紀淮周桐他們幾個不知道怎麼回事,竟都被抽到一組,就連何瑤幾個人也都在。
隻有宋穗歲一個人沒抽到簽。
“也不知道我是幸運還是不幸?明明是我抽到上上簽,但我怎麼有種我才是最大的非酋的感覺?”宋穗歲拿着自己的抽簽結果看了又看,“你們不會是故意串通好的吧?”
宋穗歲本意在開玩笑,何瑤和幾個臉薄的同學卻心虛地低下頭,他們也沒想到會抽個簽還會産生這麼戲劇性的一幕。
“那你們好好值班呀!我就先……”宋穗歲沒發現她們的異常,食指和中指在手背上交替往前走,做了個“先溜”的動作。
低頭的衆人迅速支棱起來。
笑話,今晚宋穗歲可是今晚的主角。她走了,那麼多準備不就白做了!
一旁的周桐眼疾手快,她扯住宋穗歲的衣角挽留,“歲寶,留下來陪我們吧!我帶了好多桌遊,一起啊?”
“但是……”
宋穗歲晃了晃手機,她剛給張叔發去消息。
周桐眼睛一轉,她又指着陳紀淮,“别但是了,陳紀淮說他晚上守夜害怕,你就留下吧?”
“???”
在場衆人的目光全部投向陳紀淮,雖然是得找辦法把宋穗歲留下,但拿陳紀淮當借口也太拙劣了吧?
且不說陳紀淮這個玉面大神願不願意配合,單說宋穗歲,她怎麼也不會因為陳紀淮說句“害怕”就同意留下來吧?
要知道,宋穗歲家裡管的那麼嚴……
他們腦子裡的彎彎繞繞還沒來得及想完,卻被眼前的一幕震驚。
隻見平時冷得像塊冰一樣的陳紀淮出奇地配合。他對着宋穗歲點點頭,理所當然地承認,“嗯,我怕。”
短短三個字竟讓衆人品出一絲撒嬌的意味。
而宋穗歲竟然連懷疑也沒有,她隻“哦”了下,就輕易地坐回位置。
還是貼緊陳紀淮坐下來的,仿佛真的在保護陳紀淮——這個一米八七,臉不紅心不跳說自己守夜害怕的人。
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