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桐把手表給宋穗歲戴到手腕上,又把她的手機塞進自己包裡收好。
“快五點的時候,裴阿姨打了個電話過來。我和她說你正在打球,她就沒再說什麼。”
“我媽媽就這麼信了?”宋穗歲驚訝。
“那是。今天然總可是在一旁傾情出演,當然搞定啦!”周桐指了指任陸然,語氣揶揄,“要不讓然總再演一遍?”
任陸然原本在和人聊天,聽到這,他收起手機,像個工具人面無表情地演了起來。
當時周桐和裴宜通話時,他特意拍了兩下球,大聲地吆喝着,什麼“宋穗歲,你看球。”“宋穗歲,你的手要擡高點。”諸如此類的話。
這些話故意讓裴宜聽到後,周桐又專門附和,“裴阿姨,穗歲剛上手,您看我還要叫她過來嗎?”
說完,裴宜沉默幾秒,說了句“你們玩”,就把電話挂了。
宋穗歲:“這樣也行?”
她發出感慨,朝着周桐和任陸然豎大拇指,“那下次還得拜托大師姐和大師兄了。”
周桐挑眉,“下次得收費!怎麼說也得一人一張速寫畫吧。”
宋穗歲讨好地笑笑,“畫!”
他們聊了會兒,張叔開車到時,周桐又叮囑了遍細節,“現在細節都和你對齊了,回家記得别說岔。”
宋穗歲點點頭。然後他們三個一起坐張叔的車回家。
天氣晚晴,遠處天際線連着一片積沉的雲,但所幸紫色的晚霞連綿,燈光映着晚風,舒服地迎面吹來。
宋穗歲突然覺得今天也不算那麼糟。
—
那天回家後,裴宜和宋譽端一反常态,沒有再問她體育館的事情,也沒有再提轉畫室。
學校這邊,陳紀淮也沒有提起在燒烤店遇見她的事,李江也像是忘了這件事,沒有和任何一個人講過宋穗歲和他們吃過飯,他隻是和陳紀淮的關系變得緩和。
這在各個程度上都讓宋穗歲松了口氣。
平靜的日子持續了沒幾天,宋譽端和裴宜還是特意找了時間帶宋穗歲去了嚴醫生那裡。
嚴醫生的名字是嚴訴,是安城醫院心理門診的主治醫生。
他人并不像他的名字一樣性格一闆一眼,讓人有距離感,反而他是一個極其溫柔,總能夠很快速地和人拉近關系的人。
宋穗歲進到他診療室時,嚴訴在收拾攤了一桌子的畫筆。上個來訪者也是個半大的小姑娘,嚴訴沒和她聊什麼,隻安靜地陪人畫了幅畫。
“穗歲來了。”嚴訴親切地問。
“嗯,嚴醫生。”宋穗歲走過去陪他一起整理畫筆,她撈了根橘紅色想要在一旁的空白紙上畫點什麼。
嚴訴眯眼看着她,從她手裡抽走畫筆,“你每天畫畫還沒畫夠?”
“畫不夠。”宋穗歲很誠實地回答。
嚴訴笑笑,“那下次再畫?今天我給你準備了新玩具。”
嚴訴取了盒一千片的拼圖拿給宋穗歲,他眨眨眼,“我特意選的圖。怎麼樣?還沒拼過你自己的周邊吧?”
拼圖是一副英倫風的魔法世界。
拿着報紙的男孩坐在博物館的城堡頂用羽毛筆記錄世界,頭戴貝雷帽的女孩穿着繁複宮廷裙和對面拿着手捧花的兔子打招呼……
宋穗歲眼睛一亮,吃驚地抱着這盒拼圖來回看。
“嚴醫生,你怎麼買這個?”
嚴訴:“你忘了?我可是麥子的骨灰級粉絲。周邊一出我就下單了,還差點沒搶到。”
“不過,難搶也是應該的。你畫的真的很好。”
宋穗歲腼腆笑笑,和嚴醫生道謝。
說起來,當初宋穗歲在B站做up也是嚴訴極力推薦的。這麼一晃,也都快兩年了,宋穗歲的賬号發展的也很不錯,收獲了一群喜歡她畫風的粉絲。
接下來的時間,宋穗歲和嚴訴一邊拼圖,一邊聊天。
宋穗歲和嚴訴分享了她這次B站三月份活動的成果,也分享了魏越的事情,說到後面,她不好意思低下頭,“嚴醫生,你說我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好?”
嚴訴遞給她一片正在拼的異形缺塊,“為什麼會這麼想?”
宋穗歲這次沉默很久,才歎口氣,“要不是因為這件事,爸爸媽媽可能就不會專門贊助寫生,也不會提議給我轉畫室了。”
“我有點後悔了,嚴醫生。”
宋穗歲接過缺塊,卻沒拼進圖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