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外面,張秘書正在憂心忡忡的在門口走來走去。她今年還不到四十,平時又保養的好,看起來還像三十出頭一樣。她進陸氏沒多久就到了陸父身邊,他儒雅溫和運籌帷幄讓她暗生傾慕,明知道前方是萬丈深淵,但還是像撲火的飛蛾一樣撲了上去。
年輕時候,孟女士曾經勸過她一句,“你的大好年華沒必要浪費在陸遠輝這樣的人身上”。
當時她被所謂的愛情沖昏了頭腦,心中不以為意,這幾年切切實實體會到後,卻又早已沒了退路。但是她沒有退路可以,她侄子卻不能也跟着搭進去。
小張總被傳喚關押後,她聯系了她能聯系到的所有人脈,但往日那些熱絡殷勤的人個個都變了臉。她這才發現,原來在外人眼裡,陸少川這個做兒子的威信是遠超過陸遠輝的。
她想和陸少川求情,但陸少川不願意見她,陸遠輝剛開始還搪塞她兩句,後來直接撒手不管了不說,還不讓她問,一問他就發脾氣。可那是她親侄子,她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因為她背上案底。所以當有人把銀爍的資料寄到她手裡後,明知道自己可能要給人當靶子了,但她還是送到了陸父面前。
她迫切的需要一個和陸少川面談的機會,但她沒想到的是,先來的竟然會是孟女士。
被紅木門阻擋的茶室隔音效果非常好,她不知道他們都談了什麼,但看到出來的三人一臉平靜的樣子,她覺得陸陸遠輝的心情估計不太美好。
“陸總”。
準備離開的三人一起回頭,孟女士想了一下才認出這人是誰,她對陸少川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帶夏酉星先離開。
“大人的是牽扯到小輩身上可不好,你說是不是?張秘書”。
孟女士怎麼和張秘書談的,夏酉星不得而知。實際上她也沒有心思去關注那些,她腦子裡現在隻有陸少川那句,“不是外人,我說的結婚就是和星星結婚”。
結婚?她怎麼不知道她要結婚了?
當然,陸少川在回去的路上也解釋了。
他說,“我們早晚都要結婚的,我隻是想讓他先有個心裡準備”,他沒想到陸父知道銀爍的事,更沒想到他會直接找上來,并在她面前把這事也說了。
夏酉星面色艱難的問他,“如果我說我不願意呢?”。
時隔七年再次聽到熟悉的拒絕,陸少川心情十分複雜。
這幾年他想過無數次她當年拒絕他的理由,被他喝醉的樣子吓到了,不敢忤逆孟女士,怨他當初的拒絕等等,甚至連她接觸了其他的異性後,看清楚對他的感情隻是親情的可能都想過。可他沒有想到的是,她都選擇生下小溪了,還是不願意嫁給他。
黑色賓利平穩開進車庫,夏酉星不想再和他再待在一個空間,車剛停下,就迫不及待想離開。
她連着開了好幾下,緊閉的車門一動不動,陸少川把門鎖上了。
“為什麼”,他單手搭在方向盤上,另一隻手煩躁的去扯領帶。她的保镖通知他她被她爸的秘書帶走的時候,他正在和新合作方簽合同,無比正式的西裝三件套像枷鎖一樣套在身上,沉重的讓他幾乎喘不上氣。
看夏酉星沉默不語,他歎了口氣,“你既然不願意和我結婚,當初為什麼要生下小溪?”
“我生下小溪和你沒有關系”,夏酉星偏頭躲避他燙的吓人的眼神,“我隻是想有個屬于我的親人,不管她的爸爸是誰,我都會選擇把她生下來”,說完這話,她終于有了直視陸少川的勇氣,“所以,我不需要你為了小溪和我在一起”。
“那你需要我為了什麼和你在一起?”。
“我,我,我”,夏酉星想說,我好像并不需要你和我在一起,但是她的心怎麼突然這麼難受呢?怎麼就說不出口呢?她揪着胸口的衣服,紅通通的眼裡滿是掙紮,真的不需要嗎?
陸少川不想逼她,但他們不能再這麼稀裡糊塗湊合下去,他有個問題想問她很久了。
“七年前呢?七年前又是為什麼不願意?”。
七年前?夏酉星躲開他要抓自己的手,“你自己說的你不喜歡我,讓我不要再纏着你,你忘了嗎?”。
她又不是沒有羞恥心,都被人不帶一點餘地的拒絕了,她難道還要死皮懶臉的嫁給一個不喜歡她的人,被人蛐蛐一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