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酉星看着沉睡中的陸少川,大腦一片空白。
不是在給小溪講睡前故事嗎?
是,是在給小溪講睡前故事。但她太困了,聽着聽着眼睛就睜不開了,本來隻打算閉目養神一會,怎麼就睡過去了呢?
她紅着臉将搭在另一條腿上的大腿挪下來,剛要把摟在腰上的手挪開,青色的胡茬就蹭在了她的臉和脖子上,“再睡一會”,他眼睛都沒睜開,手卻精準的撈着夏酉星的腿搭到了身上。
陸家老宅是一棟五層高的别墅,典雅貴氣的中式裝修白天看盡顯品位,到了夜晚可就有點滲人了。每到雨夜電閃雷鳴,本來就害怕雨夜的夏酉星都會哭着從夢中驚醒。那會她隻黏着陸少川,一害怕就第一個找陸少川。
披着頭發穿着白裙子往他床頭一站就小聲抽泣,要不是熟悉的哭聲,陸少川都以為自己誤入了某個恐怖劇的拍攝現場。他想了許多辦法,包括并不限于讓阿姨帶着她一起睡,買隻小貓崽陪她一起睡等等,但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小孩哪個都不要,就要找他。
總是讓她哭也不是個事,陸少川隻能認命在雨夜和一人一貓分享他的床,直到她第一次來月經弄髒了他的睡褲這場分享才中止。
雨夜再沒有小孩夢中的呓語,他竟還有些不适應,習慣真的是個很可怕的東西。
所以,昨晚看她靠在沙發裡睡着後,陸少川也沒有叫醒她,兩人就擠在書房的沙發上湊合了一夜。
“嗯?”。
他以為她一醒肯定要掙紮的,結果一睜開眼卻看到她小臉紅撲撲的瞪着他,又炸毛了。陸少川愉悅的輕笑一聲,胸腔的震鳴傳到夏酉星身上,她鼻尖上都冒出了細汗,“醒,醒了就唔”。
原來是害怕吵醒他才沒有掙紮呀。
*
S城,一家古香古色的咖啡廳外,吳小茉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推門走進滿是咖啡香的空間。坐在吧台的何昀起身迎接,“吳小姐,好久不見”。
吳小茉知道何昀,他曾經和另一個女孩去醫院看望過她爸爸,兩人态度和悅,聽到她爸爸說繡坊的事全權交由她大哥處理,既沒有吵也沒有鬧,隻是叮囑他好好養病。
都以為這是個好捏的軟柿子,誰都沒有放在心上,結果沒想到這個卻是最難纏的。
“我爸爸的身體還沒恢複”,她一臉為難的對何昀說,“繡坊的事都是我大哥在管,何律師有事還是直接去找他”。
“我今天來不是為了官司”,何昀将一個文件夾遞到她面前,“我是來給吳小姐提醒的”。
吳小茉半信半疑的翻開文件夾,越翻臉色越蒼白。
她爸爸是上門女婿,繡坊最早是她媽媽在管,可惜她勞累過度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她又還在上學,她隻能先将繡坊交給她爸爸管。她一直以為他們隻有她一個女兒,繡坊早晚都會交到她們的女兒手中,可她沒想到,她走後不到一年,他就把外面的兒子領回家了。
他說生意場上人事複雜不舍得她一個女孩抛頭露面吃苦,他說吳大強是在F國進修回來有管理經驗,他們要與時俱進。總之百般阻撓她插手繡坊的事,在她強烈的要求下,勉強讓她進了繡坊卻又隻讓她幹些雜活。
一直觀察她的何均适時開口,“吳家繡坊能傳到今天也是不容易,夏總不忍心看到它就這麼落入外人手裡,特意讓我來提醒吳小姐一聲,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您盡管開口,能幫的我們肯定幫”。
吳小茉艱難的擠出一抹微笑,“謝謝何律師,夏總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她看一眼合上的文件夾故作輕松的說,“繡坊的事我真的做不了主,而且,我大哥已經和F國的一個品牌談成了合作,還上那些錢應該不難”。
聽她這麼說何昀就沒有再說什麼,關切的問了幾句吳老闆的身體後就禮貌告别。
同時,辦公室的莉莉也接到了他的電話,“F國的品牌?不會是C吧,我就知道他們不安好心”。
夏酉星接到莉莉的電話時,剛帶茜茜參觀完盤金繡工廠,她将硬盤交給周嘉豪,“這個幫我繡出來,就用前兩天送來的28号布料”。
周嘉豪連接上繡紋彩系統,看着效果圖裡金燦燦的葡萄葉好奇的問,“這麼一大副?也是服裝周上用的?”
幾人閑聊着,金線被納米針帶着在深藍色的布料上開始盤旋,金燦燦的葉片很快就鋪了滿張繡床。
“哇哦,這也太快了吧”,茜茜滿臉驚訝,“我們的十二套服裝豈不是一天就能繡完?”
“如果你能一次性打版出來的話,當然沒有問題”。
“那我們趕緊回去吧”,茜茜迫不及待的說,“早點弄完早點開始我的假期,夏,這邊天氣真好,我都不想走了”。
。
“伊莎呢?”,夏酉星笑着問她,“也不要了嗎?”
“我可以把她一起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