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酉星是在藝術館遇到的孟女士。
距離月底沒幾天了,展廳的布置緊趕慢趕終于在昨晚完工。現代化十足的空間裡特意布置了做舊的痕迹,意圖還原那位天才藝術家第一次辦畫展的樣子。
繁星的工作人員早已入場,對細節進行最後的調整。
見夏酉星到來,有人放下手裡的工作來給她介紹,“這面牆依次是春桃,夏荷,秋菊,冬梅.......”,夏酉星接過她手裡的标示牌笑笑說,“你去忙吧,這幾個牌子我來放”。
剛放好夏荷的牌子,孟女士就來了,她穿着一件黑風衣,大波浪慵懶随意的披在背後,帶着一陣香風走到夏酉星旁邊,“什麼時候來的?”,她身旁一身深卡其條紋西裝的中年男人笑着和夏酉星打招呼,“夏總,好久不見”。
“你”,夏酉星覺得這人有點眼熟,但她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孟女士見狀無奈的幫忙介紹,"這是銀爍在國内的負責人,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了?”。
銀爍是夏酉星給陸少川投那八百萬美金時成立的公司,主要做藝術收藏品投資和經銷。夏酉星想起來了,去年年底開總結大會的時候,她在視頻裡見過這位先生。
“鄭總你好,不好意思,剛剛一時沒想起來”。
鄭和闵“哈哈哈”笑了兩聲和她開玩笑,“那肯定是我的美顔開的太大了”。
一句話逗得夏酉星和孟女士都笑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夏酉星才想起來問,“您怎麼會在這兒?”,她其實想問的是,他怎麼會和孟女士一起來?
“我剛好在港城,聽徐助理說夫人的畫運回G城來了,就順道過來看看”。
那應該是碰巧遇到的君君阿姨吧?夏酉星不确定的去看孟女士,孟女士捋捋頭發問她,“體驗館那邊怎麼樣了?”
夏酉星挽住她的胳膊,順着空蕩的通道往裡走,“大體已經定了,就剩挑選展品了”。
展出的不僅僅要有ai刺繡機繡出來的布料,夏酉星準備找些手工繡的作品,放到一塊對比一下。
“他們挑的那些繡畫都太小了,不合适,我準備這兩天去繡坊看看能不能再選點其他的”。
“費那功夫做什麼”,孟女士随口就給她把問題解決了,“姥姥有架屏風我記得就是盤金繡的,明中期傳下來的老物件了,正兒八經的宮廷禦制,我回去跟舅舅說一聲,借你擺幾天”。
夏酉星又驚又喜,但想到陸少川的舅舅又有點擔心,“這太貴重了,體驗館裡人來人往,不小心磕着碰着了不好,還是别麻煩舅舅了”。
孟女士笑她膽小,“磕着碰着就修呗,舅舅難不成還讓你賠啊”。
夏酉星歪頭撒嬌,“那把我賣了也賠不起呀”。
“你這孩子又說胡話呢,也不怕鄭總笑話”。
鄭和闵像是剛聽到兩人的對話,“什麼?什麼笑話?讓我也聽聽”。
孟女士無奈的搖搖頭,面上一副拿夏酉星沒辦法的樣子,“跟個小孩一樣,接手繁星了可怎麼辦呀”。
鄭和闵寬慰她,“夏總的品牌做的挺好的,管理嘛其實都是通的,就算有個萬一不還有陸總看着嗎,您不用擔心”。
聽他說起陸少川夏酉星心裡突然一咯噔,完了,逃不過去了。和陸少川一樣,孟女士也從來沒有問過她陸少川在倫敦的事,讓她主動開口她又不知道該怎麼說,總不能說,阿姨,我後悔了,我不僅讓你兒子看到小溪了,還打算讓他做小溪的爸爸吧?
因此,回來這幾天雖然見了孟女士不止一面,但她一直都沒和她說起過陸少川。
孟女士臉色倒是正常,她說那話本來就是為了點鄭和闵,别看孩子小就想着糊弄她,家裡人可都看着呢。鄭和闵也是個會聽弦識意的,這不,立馬就接上了。
看完藝術館的布置,孟女士就帶了夏酉星去喝茶,兩人聊了幾句小溪後,孟女士就提出了讓她回家住。
但夏酉星不想,“我在妍姐那住的挺好的呀,我走了,她一個人多寂寞呀”。
“她也跟我回去住”,孟女士顯然早有準備,“我隻看你的黑眼圈就知道你倆昨晚又是後半夜睡的,你那濕疹好不容易好了,可不能再給熬出來咯,聽話,跟我回家住去,我讓阿姨給你做了糖葫蘆”。
“好吧”,夏酉星不好再拒絕,“那我回去收拾收拾”。
她不知道是有人已經盯上了自己,隻以為是孟女士自己在家太寂寞了。
她悄悄給孟冰妍發微信:【對不住了,你以後上班得早起了】。
十分鐘後孟冰妍回消息:【難道你就不用上班嗎?夏總?】。
早起雖然困難,但一想到不用再提心吊膽躲某個人,她還挺開心的。
夏酉星到家的時候,孟女士叫的阿姨已經等在客廳裡了,她們的動作十分麻利,夏酉星除了收拾書房别的根本插不上手。
說來也奇怪,都這樣收拾了,她那本《百年孤獨》還是沒出現,就跟插翅而飛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