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女士直到現在都不覺得,陸少川和夏酉星之間的感情算愛情。
他們之間的感情發生的太早,早到兩個人的心智都還沒有成熟。尤其是夏酉星,她幼年父母早逝,在爺爺家裡受盡委屈。她孤獨,她渴望有人能和她産生親密關系,她舍不得和一直陪伴她的人分開,迫切的想要轉換另一種身份将他綁在身邊。
陸少川比起孟女士更像夏酉星的監護人,他慣着她管着她,蓬勃的保護欲和占有欲幾乎都傾注在了她身上。作為年長者他顯然更有理智,察覺到端倪後就避去了美國。
但去了美國的他就像是把理智丢在了國内一樣,兩人關系變不僅沒有疏遠還變得更加親密。
心理咨詢師告訴孟女士,長期的陪伴很容易就會形成情感依賴,這種情況下愛情和親情的界限就會模糊。
所以她将夏酉星拘在國内,希望他們能在分開的時間多接觸接觸其他異性,将模糊的界限趕緊分開。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陸少川會突然回國,更沒想到他會喝了加了料的酒,将模糊的界限徹底打亂。
夏酉星對還沒出生的小溪十分在乎,在乎到甯願再不回國,再不見陸少川也要把她生下來。
就像心理醫生說的,她太孤獨了,她太想要一個不會離開的陪伴者了。
果然小溪出生之後,她的生活也慢慢恢複了正常。她将所有的關注和精力都傾注在了學業和小溪身上。偶爾聽到他們說起陸少川也是一臉平靜,這就讓孟女士更加堅信,她對他的情愫隻是多年依賴下産生的錯覺。
但陸少川顯然不這麼想,他甯願賣掉公司拉拯救資金鍊斷裂的陸氏,都不願意去見陸父為他安排的聯姻對象,父子兩個沒少因此争吵,但他我行我素毫不妥協,後來更是直接脫離了陸氏再度創業。
那場混亂過後,母子兩個的關系就陷入了低谷,除了節假日例行的問候,他們再沒别的話說。孟女士從侄女那得知他不近女色,沒有娛樂,一門心思都撲在了事業上。
當時恰好孟冰妍和家裡鬧矛盾搬到外面去住,在她刻意的安排下,表兄妹兩個住了上下樓,她希望以此能讓他看清,他傾注在夏酉星身上的關愛和照顧隻不過是最尋常的兄妹之情。
“你爸不會同意的”。
最終她對陸少川這樣說道。
“我爸?”,陸少川聽她這樣說,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他身體靠向椅背,長腿交換位置,“當年你和我爸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在他們那個圈子利益為上的圈子裡,恩愛夫妻不是沒有,但太少了。他的父母雖然稱不上模範夫妻,相處之間客氣多于恩愛,但他怎麼也不相信,母親會因為陸氏資金鍊斷裂而和父親分居切割。
陸少川探究的看着她,不願意錯過她的任何一絲反應,“媽?”。
孟女士不自在的攏攏頭發,輕描淡寫的說,“能發生什麼?我不想被一個不愛我的男人拖下水呗”。
她絕對還有事瞞着他,陸少川固執的盯着她的眼睛不肯輕易罷手,但孟女士顯然不願意再繼續這個話題,為此甯願搬出尤禾來,“你周末沒事吧?陪我去藝術館一趟吧,你尤阿姨的畫下周就要運過來了,我們去看看布置的怎麼樣了”。
“不了”,陸少川捏捏眉心說,“我今天晚上的飛機去英國”。
“你”,孟女士眼神變得複雜,“你當真就一點懷疑都沒有嗎?”,誠然星星是個很好的孩子,但你這樣是不是有點戀愛腦了?
陸少川起身扣上西裝紐扣,輕笑了一下說,“不管有沒有懷疑,我都不可能眼睜睜看着她做個單親媽媽”。
就小溪那張和她小時候一模一樣的臉,就足夠在他這裡有一席之地。
“你不該瞞着我的”。
暗含責備和壓迫感的聲音如同驚雷一樣在孟女士耳邊炸開,她心裡突然升起一股恐慌,她難道真的做錯了嗎?
對于陸少川的回來最高興的莫過于小溪,她一看到等在校門口的舅舅,就跟着小鳥一樣興奮的撲了過來,“舅舅?!我不是在做夢吧?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陸少川穩穩的将她抱進懷裡,“剛到不久,小溪有沒有想我?”
“嗯”,小溪用力點頭,“我每天都在想你”。
“我也每天都在想你”。
回家的路上,他若無其事的問小溪,“星星最近過得好嗎?”
“挺好的呀”,小溪樂呵呵的說,“昨天還給我買冰激淩了呢”。
話剛說完,一陣妖風迎面襲來,她被吹的搖搖晃晃眼都要睜不開。
這個冰激淩就非吃不可嗎?
小朋友可愛點頭,是的呀。
“我在國内跟人學了新口味冰激淩的做法,待會回去做給你吃好不好?”。
隻要是冰激淩小溪就沒有說不好的時候,聽到陸少川說可以自己在家做,她興頭更大了。
穿着繡滿小草莓的圍裙跟在陸少川身後忙來忙去,紅撲撲的小臉被衣服上的草莓還要可愛,張姨笑眯眯的拿着手機拍視頻,“哎呦,我們小溪可真可愛”。
“嘿嘿嘿”,小朋友沖她笑出一口小白牙,“張奶奶,你想要什麼口味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