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的冬天一如既往的陰氣沉沉,讓人提不起任何興趣。夏酉星看過了打版的樣衣,又和企劃部聊了秀場的布置後,突然就想起了好久沒見的君君阿姨。
想想摩納哥明媚的陽光,夏酉星翻完日程表後,決定周末去看望君君阿姨。剛好把她從國内給她帶的禮物帶過去。
“抱歉”,孟女士歉意的對一身小黑裙妝容精緻的女孩說,“我接個電話,你和少川先聊着”,說完又不放心的交代兒子,“好好招待洛小姐”。
孟女士年輕時候就是個雷厲風行的女強人,上了年紀後脾氣雖然溫和了不少,但骨子裡的強勢依然殘存。
看陸少川微微颔首,她滿意的拿着手機離開,“喂,寶貝,今天怎麼醒的這麼早?”
洛然輕咳了一聲,優雅的拿着帕子擦了嘴角後笑着和陸少川說,“阿姨看起來和以前似乎不太一樣了”。
陸家夫妻倆不合在圈子裡本來就不是秘密,早些年兩人還會對外做做面子。後來陸氏資金鍊差點斷裂後,就徹底分了居。沒想到,現在在兒子面前都不顧及了。
再想想這個圈子裡的婚姻幾乎差不多都這樣,她眼底不由得滿起一股悲傷,難道這就是她的命嗎?
她是洛家的長女,婚姻要為家族謀利這點她從小就知道。可真到了這一天,心裡依然不太好受。幸好,她擡眼看旁邊正襟危坐,優雅矜貴的陸少川。她和陸少川不僅是同學,還曾一起在學生會共事過。他的性格她也還算了解,這是個真真正正的紳士。如果不是父母關系不和睦,估計婚事早就定下了。
陸少川端起杯子送到嘴邊輕抿一口,他不用看都知道洛然那欲言又止的眼神想說什麼。實際上,他要沒猜錯的話,他媽嘴裡的那個寶貝應該就是夏酉星,隻有晚了八個小時的她才會這會兒起床。
他給洛然的杯子裡添上新茶,不過,這點就沒必要和眼前這個人說了。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洛然也提起了夏酉星,“星星最近還好嗎?”,陸少川倒茶的動作頓了一下,“嗯,還行”。
洛然笑着說,“我前段時間去倫敦玩還去她店裡看了呢,有模有樣的,不比那些奢侈品牌差”,說着她歎了口氣,“唉,想想時間過得可真快,當初那個跟在你後面哭鼻子的小姑娘也長成獨當一面的大姑娘了”。
“是”,陸少川嘴角輕輕勾起,“過得真快”。
洛然敏銳的察覺到他渾身的氣勢柔軟了不少,她探究的看過去,和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神對個正着,心下突然一怔,忽然就又不确定了。
正在和孟女士打電話的夏酉星可想不到能有這麼多人惦記她。
“君君阿姨,你還在摩納哥嗎?我從國内給你帶了些禮物,周末給你送過去可以嗎?”
孟女士隔着玻璃看一眼還在聊天的兩人,笑着說,“抱歉寶貝,我前兩天回國了”。
“啊?”,夏酉星失落的撓撓頭發說,“那好吧,那等你回來了我再去看你”。
這話的意思是短時間内不會再回國了,孟女士修剪得宜的指甲掃過走廊上的鮮花,笑着說“你忙你的,等我這邊結束了,就回去陪你們過聖誕節”。
兩人又聊了幾句夏酉星的時裝周後,孟女士重新回到雅間裡,笑着問兩人,“聊什麼呢?洛然,我這兒子性子悶不愛說話,失禮的地方還請你多包涵”。
“沒有,沒有”,洛然趕緊解釋,“孟阿姨,我和陸總聊的挺開心的”,雖然聊的是她表弟欺負夏酉星被打成豬頭的往事,但倒也沒冷場就是。
“哦?”孟女士唏噓的看一眼低頭喝茶的陸少川,意有所指的說,“那你們還挺投緣的”。
“都是些上學時候的事,我表弟和星星當時一個班,他小時候調皮”,說起來洛然都覺得不太好意思,解釋了兩句後趕緊轉換話題,“我剛還和陸總說起星星呢,上次去倫敦她的店裡本來還想見她一下”。
她試探的看向孟女士,夏酉星喜歡陸少川這件事,認識這兩個人的基本都知道。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去了英國,但她想看看孟夫人的态度。就算是沒有感情的聯姻,家裡有個對丈夫虎視眈眈的,沒有血緣又沒有領養關系的妹妹也是挺糟心的。
孟女士喝了口水後若無其事的說,“她天天不是忙時裝周就是在忙時裝周的路上,我有時候也勸她,别那麼拼,該交給下面人做的就交給下面人做,可她不聽啊,什麼都要自己把關,把自己累的哦,我看着都心疼”。
“創業的初始階段,就是會比較辛苦,我表弟最近也在創業,弄得那什麼”。
陸少川眼睛警惕眯起,果不其然,下一刻就聽到洛然說,“小時候調皮不懂事總是欺負星星,我還想等那天見了星星,讓他好好給星星賠禮道歉呢”。
孟女士知道夏酉星剛轉學到A市的時候被班上的小男孩欺負過,但當時是陸少川解決的,她隻是給她找了防身術的教練。倒是沒想到,當年欺負夏酉星的會是洛然的表弟。但這會兒人家都說出來了,她也隻能裝作不在意的樣子說,“都是小時候的事了,過去了就讓他過去吧”,反正有陸少川在,那臭小子絕對讨不了好。
看看來夏酉星如今和孟女士關系依然密切,洛然想着,看向陸少川的眼神不由得就糾結了起來。
陸少川似是對此一無所知,禮貌的在晚飯後将她送回家中,留個聯系方式之類的話連提都沒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