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氏最早是做海運起家,經由陸少川的爺爺發揚光大。陸少川的爸爸接班後,開始涉足房地産并趕上了最好的時候,陸氏的規模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不斷擴大。
“君以此興,必以此亡”,這句古話大概所有人都聽說過。但興起來的人們,估計沒幾個人會覺得這個亡字會落到自己身上。
那會兒還是房地産最熱火朝天的時候,陸氏過五關斬六将拿下了當時備受矚目的一塊地皮,準備打造A市最高端的住宅商業體,一時可謂是風頭無兩。
但好景不長,工程開工沒多久,地基裡就挖出了文物,項目就此停擺,再加上其他項目上的纰漏,陸氏的資金鍊幾近斷裂。
關鍵時刻,在美國讀書的陸少川賣了他已經上市的公司,帶着資金回國挽救岌岌可危的家族企業,并力排衆議,在房地産低谷到來之前,暫時将重心轉移到了公共建築上。
夏酉星之所以知道的這麼清楚,不是因為她在分開後還一直關注陸少川,而是陸少川的公司她有投資。
陸少川的爸爸是個固執且傳統的男人。陸少川的人生他早就規劃好了,留學,接班,娶一個對陸氏有助力的女人,生一個傳承家業的兒子,像他一樣,将畢生的精力都放在家族企業上。
陸少川私自更換專業讓他大發雷霆,斷了他的卡不說,得知他在創業後,還和親朋好友都打了招呼,不許任何人向他提供任何助力。
但他忽略了夏酉星,當然也不是刻意的,主要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根本拿不出陸少川需要的資金。
但很不巧的是,夏酉星父母的遺囑裡規定,她可以在20歲那年拿到一筆成年資金,她提前預支了那筆錢買了陸少川公司的大部分股份。雖說後來他拿到錢就翻臉說,不喜歡她,讓她不要再纏着他,但他賣公司确實需要她的同意。
陸氏能夠絕地逢生,可以說和陸少川脫不了關系。夏酉星怎麼也想不到,他竟然會被如此排擠。
郵箱裡待處理的郵件一封封增加,但夏酉星卻無心處理,揉碎的香菜像是腌到了所有的毛孔裡一樣,随着每一次的呼吸攻擊她的鼻子,讓她心煩意亂,坐不住又睡不着,直到天際線上泛起魚肚白才迷迷糊糊有了睡意。
今天就算下刀子,她也得去做個spa,把胳膊上脖子上的臭蟲味好好洗洗。
而此時,陸少川已經到了機場,在空姐提醒下,他終于将編輯了好幾遍的微信發了出去。
銀灰色的機翼劃過湛藍色的天空,手機信号和冷冽的寒風一起襲來,陸少川接過空姐手裡的大衣低聲道謝後,快步走出機艙。
“陸總,我們先去公司還是先回家?”,司機例行公事的問道。
陸少川捏捏眉心說,“先去濱江大廈”。
現在已經将近十一點了,起飛前發出的微信依然沒有得到回複,夏酉星這個生物鐘可真讓人頭疼。
“嗡嗡嗡”,的振動聲不停響起,腦子還昏沉着的夏酉星閉着眼睛在枕邊摸到手機,“喂?”
窸窸窣窣的摩擦聲和帶着睡意沙啞的聲音同時在耳邊響起,陸少川輕笑了一聲後溫柔的說,“是我”
“嗯”,夏酉星按了免提把手機扔在一旁,摸到遙控器打開窗簾,刺眼的日光傾灑進來,她下意識擡胳膊擋眼,又被皮膚上殘留的香菜味惡心出一個白眼。但,她看着陽光下白皙的胳膊,還以為自己産生了錯覺,不敢置信地上手摸了兩下,真的淡了!她胳膊上的疹子真的淡了。
她急着和孟冰妍分享這個好消息,面對電話裡陸少川催她趕緊起床去吃飯的聲音,随便敷衍了兩聲就按了挂斷。打開相機對着白皙的胳膊拍一張照片,發給孟冰妍後就拖着疲憊的身軀挪去了浴室。
方法是好方法,就是也太折磨人了。
另一邊,陸氏集團,鬓角雙白眼神銳利的老陸董聽到秘書說“陸總來了”,沒好氣的冷哼一聲,按滅煙頭,正襟危坐。
“幹什麼去了?怎麼這會才回來?”
陸少川松松領帶,在他對面坐下,“處理了點别的事情”,舒展的眉眼在看到煙灰缸裡小山一樣的煙頭時下意識皺起,“你肺上的指标不好,别總抽這麼多煙”。
一陣濃郁的香風從背後襲來,陸少川眉頭擰的更緊,剛才的好心情蕩然無存。
矯揉造作的女聲緊接着在他耳邊響起,“陸總,茶”。
陸少川随意“嗯”了一聲,拿起老陸董手邊的鋼筆把冒着熱氣的茶杯推離手邊。
他身後的人當下紅了眼睛,“陸董~”。
老陸董看一眼明顯已經不耐煩的兒子,擺擺手示意她趕緊出去。
“既然你不願意回A市,那G城藝術館那個項目就你來跟進吧,讓小陳給你做副手”,他把下面人做好的方案遞給陸少川,“等這個項目結束,你還是回來辦公,我讓人把56樓的辦公室給你收拾好”。
56樓是陸氏總裁辦所在的樓層。
老陸董以前的脾氣可不是這樣,但沒辦法,孩子大了,翅膀硬了,早就不吃他那一套了。
“你是陸氏的繼承人,精力放到陸氏上才是要緊的”。
這樣的話陸少川幾乎從小聽到大,早就産生了抗體,他放下文件夾對老陸董說,“爸,G城藝術館這個項目你還是别報太大希望”。
“怎麼了?是不是你舅舅對你說了什麼?”
“周邊的居民都不願意拆遷,擴建的希望并不大,到最後可能隻會原址改造”。
就在陸少川和老陸董談起公事的時候,一直沒收到孟冰妍回複的夏酉星終于發現,自己那張照片誤發給了陸少川!
手機屏幕上是陸少川半個小時前的回複,“這兩天要降溫,穿厚點”。
啊啊啊,人怎麼能丢臉丢到這個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