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遙想起往事,往對面球場掃了一眼。
對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開打了,張炎帶上五六個人過來,兩邊拼得正火熱。
可惜她沒戴眼鏡,有點難分清具體誰是誰。
符遙扭回頭,問謝一舟:“你們幾個,在場上都打什麼位置啊?”
其實她主要是想問謝一舟打什麼位置,但是沒好意思直接開口。
謝一舟懶洋洋伸手,把她拍飛的球撈回來。籃球在他手裡可聽話,指哪打哪,跟溜溜球似的,符遙看得十分羨慕。
“我跟林思宇打配合,突破上籃拿分;孟梓龍打中鋒,主要負責搶籃闆和内線防守。”謝一舟許是知道她臉盲,盡職盡責地介紹,“戴眼鏡那個叫梁馳,他原來練田徑的,體力好、移動速度快,一般讓他盯人,及時斷球傳球。”
“那位火柴人兄弟呢?”符遙指着瘦高那位。
“什麼火柴人?”謝一舟愣了一下,目光轉過去。
“哦,你說楊明啊。”謝一舟唇角微勾,“我們一般叫他楊二嫂,别看他細成這樣,線外三分球一投一個準。”
楊二嫂,雙手叉腰,細腳伶仃的圓規。
“明白了,楊二嫂打後衛。”符遙心頭尋思你們畢竟也沒放過他,一邊佯裝不在意地開口,“一般打什麼位置是固定的嗎?有沒有那種人,高中打的是前鋒,到大學反而開始打後衛了。”
還懂後衛呢。
謝一舟反應很敏銳,眼睛微眯,球在地上反彈一下傳到她手裡,“你是說,教你打球的那個‘朋友’嗎?”
已經上大學了啊。
啧,老男人。
謝一舟瞥她一眼,可别又随随便便被人騙了。
“……對。”符遙莫名有點心虛,下意識避開他灼灼目光,按謝一舟教的擺好投籃架勢。
這個球剛投出去她就知道沒戲,砸一下筐,“砰”地飛出去了。
“專心點。”謝一舟把球撿回來,語氣探不出情緒深淺,“也有,不過這種人很少,因為打什麼位置跟身體素質有關,也跟個人喜好有關。”
“怎麼說?”符遙頗感興趣地擡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神色滿是好奇。
對别人就那麼上心啊。
“比如,有些人就喜歡肉搏肉的碰撞,覺得刺激。”謝一舟再開口時,語氣無端又冷上兩分,刻意沒有看她,“有些人天生不喜歡進攻,偏好防守;還有些人就喜歡遊離在場子邊上,随時尋找空位和突破口。”
符遙若有所思地點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不過有個規律,”謝一舟淡淡地扯了扯嘴角,話鋒陡然一轉,“三分投得好的人,一般性子都比較‘獨’。”
“啊。”符遙發出一聲感歎,不知道是驚訝還是惋惜,“為什麼?”
“你想想就懂了。”謝一舟故意添油加醋地說:“三分手不像其他位置,要跟别人訓練打配合。要練成命中率,說明他一定花了大量時間,一個人進行投球訓練。”
投球,再撿球。投球,再撿球。
就這樣一直重複。
枯燥又變态。
林思宇說最後能練成百發百中神射手的,估計心理多多少少都有點毛病。
比如楊明,梁馳跟他一個宿舍,說那家夥從高一到高二,反反複複看同一個a片,到現在台詞都能背下了。
能背下a片台詞的是什麼人物?
“……”
不知道為什麼,謝一舟總覺得符遙看着他的眼神更加憐憫了。
他伸手扯了扯T恤領子,煩躁地吐出口氣,覺得今晚的體育館實在悶得慌。
“說這麼多,其實你自己看一場球賽就差不多懂了。”謝一舟冷淡地瞥她一眼,眼神卻像藏有鈎子,“這周三我們班跟6班有比賽,你,要不要來看?”
“還能不去嗎?”符遙用手揉了下鼻子,“我還以為老曾會把整個班都搬去給你們做拉拉隊。”
還是挂紅色橫幅那種。
“……”
雖然确實是這樣沒錯。
謝一舟回身投了個籃,漫不經心道:“我隻是怕你剛來這邊沒多久,人都沒認全,可能會覺得球賽沒什麼意思……”
“怎麼會沒意思?”符遙睜大雙眼,一臉理所當然地打斷他:“我可以看你打球啊。”
“……”
籃球落在地上,反彈兩下,無人去撿。
謝一舟看着那球慢慢滾遠,喉結滾動一下,胸中莫名有點酸漲,正想開口說點什麼。
符遙後知後覺剛才那話說得有點暧昧,連忙找補道:“而且黃程程之前跟我說,一中有很多身材好的帥哥,運氣好的話,能看見他們在球場上脫衣服。”
“……”
謝一舟直起身子,面無表情地看她一眼。
看他打球,看别人脫衣服?
意思是,嫌他身材不夠好呗。
“行。”謝一舟胸中憋着股氣,潦草點了下頭,假笑道:“那你到時候千萬記得,戴、上、眼、鏡。”
要看身材可以。
可别認錯了人,把他的身材和臉安在别人身上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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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遙回到宿舍的時候,晚自習還沒下課。
偌大的宿舍樓寂靜無聲,莫名有點瘆人。
被謝一舟說中了,其實她真的有點怕黑……也怕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