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進不否認,對女人他有足夠的耐心,卻又不總是有耐心。
顧意默默地收拾東西。
畢然還想說些什麼,薛榅卻等得不耐煩了,一臉嚴肅地走出來。
“畢然,讓你來借個投影轉接器,你給我整得像是在搶劫。整個市場部的人都在等你一個人,給我趕緊回來開會。”
畢然翻了一個白眼,心裡把薛榅祖宗十八代,問了個遍。然後她手一伸,“範琬,借投影轉換器。”
範琬見向前進沒為自己出頭,也收起赢弱之态,沒好氣地說:“我不知道在哪。”
“靠,你作為一個前台,不知道轉換器在哪,還有理了你?”畢然撸起袖子準備幹架。
薛榅恨鐵不成鋼,想着她也不會吃什麼虧,就轉身走了。
畢然還在身後喊,“領導,有人欺負你的下屬啊,您看不見嗎?”
“有事我是領導,沒事你是領導。”薛榅咳嗽了一聲,“沒有轉換器就算了,趕緊來開會。”
“那PPT怎麼播放?”
“不放,脫稿。”
“好嘞,領導。”畢然拍了拍顧意,“别怕啊,等我開完會來收拾她。”
顧意勉強笑了笑,“沒事兒,你忙去吧。”
畢然大手一揮,“都給我散了,散了啊。不然我逮誰咬誰,啊嗚。”
李佑斌主動替顧意搬箱子,“斌哥來幫你搬。”
顧意又扯出一個笑來,“謝謝斌哥。”隻是多有強顔歡笑之意。
*
會議室市場部的同事都到齊了,薛榅讓其中一位剛來不久的員工沈以白去請宋誠。
彼時宋誠回完母親朋友女兒莫琪瑾的微信。
莫琪瑾說:“我晚上的飛機,還麻煩您來機場接我一下。”
女孩兒很客氣,句句以您尊稱,講禮貌,卻又多有謙卑。讓他很難直言拒絕。
多少還得照顧母親的面子。
宋誠回了句:“好。”
回完莫琪瑾,他開始找到顧意發的微信消息,可别是真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七天前。
顧意:宋總好吖,您在做什麼呢?
宋誠合上手機,他說的果然沒錯,人果真是無聊至極的時候才會找人聊微信。
市場部的同事沈以白叩門,“宋總,會議要開始了。”
宋誠捏捏眉心,“我助理呢?”
“小顧她......”欲言又止。
宋誠抄起手邊的筆記本,指尖勾了一支黑色簽字筆,“她怎麼了?”
“她和前台小範發生了一些言語上的沖突。”
宋誠頓了一下,卻也沒停下腳步。單手插在褲兜裡,俨然一派領導作風。小沈想,果然領導都是無情的。
“嗯。”宋誠應了一下,目無表情的和他一同走去會議室。
所以,當顧意搬了東西到常務副總經理辦公室套間外側時,并沒有看到宋誠。
趙精英替她把電腦安裝好,網絡、電話一一配齊。她把辦公桌整理好,還是沒見到宋誠出現。她想,她這個助理其實也不合格,問啥啥不知。
範琬說她充其為秘書,她自個兒卻覺得,于宋誠而言,她的重要程度遠不及秘書。不過就是個司機。還是個貪杯的司機。
難堪大用。
顧意心情沮喪。愛情得不到,發展空間小。
她隻能盯着電腦屏幕,默默地發呆。
宋誠散了會回來的時候,她仍在發呆,顯示屏一片黑幕。要不是她眼睛瞪得很大,他還以為她睡着了。
又一想,人睜着眼睛也能睡覺。
于是,他問:“睡了?”
顧意懵懵懂懂地看了他一眼,眼波流轉,千絲萬縷的委屈。
打住,别哭。
“跟我進來,把門關上。”宋誠叮囑道。方才會議中間,他去了趟洗手間,好巧不巧碰到畢然,畢然告訴了他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還特意強調,小顧都是為了部門團結,才對小範處處忍讓。終其不過是不想讓他煩心。
這麼貼心的助理已經不多了,他不過問就是喪良心。
顧意聽話地跟他進來,頭埋得很低,這一看确實是受了委屈。
還好,他有所準備。
像是變戲法似的,宋誠掏出一罐她最愛的白桃微醺,立在她的面前。
“你和小範的沖突我都聽說了。”
顧意低頭把那瓶白桃微醺往自己跟前拖了拖,低垂着,睫毛如刷,掃過眼睑,看起來像是閉着眼睛。
她用指甲扒拉着拉環,不說話。其實是羞愧。雖說這事她沒做錯,但小事兒本也犯不着争吵,不過是她帶了情緒在裡面,而這種負面情緒本該與範琬無關。
“在工作中與同事意見不合,發生言語或肢體上的沖突在所難免。像今天這種情況,你在交接的時候,一項一項列舉清晰,最後讓她簽字,便算是交接完成。”
“很多時候,你事無巨細交待清楚是出于好心,但除了助長人的依賴性之外,并無益處。”
“所以,下次遇到這樣的事知道怎麼做了嗎?”
她知道。一直都知道。
隻是宋誠作為領導,他還真不知道理論與實踐的出入。不過,他是領導,也用不着知道。
顧意撇撇嘴,“其實,我不是......”她不是因為交接的事情而難過。
是因為他要去相親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