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達扶着伊茲密到床邊坐下,“殿下,你先休息,明天天亮我去找大夫然後送信。”
“去打水過來,我要擦身。”伊茲密吩咐道,他端坐在那裡好像還是身處自己的王宮一樣。
就算淪落到這種境地王子的氣場也還是擺得很足啊,希達無奈,隻得拿了水罐出去打水,畢竟大處都妥協了何必小事過不去。
水很幹淨但是有些涼,希達把水罐放在床邊,“殿下,水打來了。”
“嗯。”伊茲密點點頭,随即摘下頭巾,然後背過身去伸平雙手。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這個動作代表什麼意思希達還是知道的,“殿,殿下,你是讓我給你脫衣服?”希達的舌頭有些打結,這種事情以前從來都是伊茲密自己做的。
“難道要我親自動手麼,别忘了你現在還是我的人。”伊茲密有些不悅,“快一點。”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真的感覺好别扭,希達磨磨蹭蹭走上前。
荒野小店,搖曳光影,一個高大男子橫刀跨馬坐在床上,一個女子低頭素手寬衣,接下來應該就是一句“郎君,夜已深了”而後嬌羞一笑?打住打住,自己現在是個男人,這裡也不是(天)朝是比泰多,希達把目光從伊茲密的身上移開,努力把目光投在他身後的燈芯。希達定定心神,伸出手小心翼翼輕提起王子衣袍上的系帶,連呼吸也屏住了,生怕吹破了屋裡沉默的影子。
“你很緊張?”伊茲密的聲音驟然就在耳邊,希達一哆嗦差點扔掉手裡正在解的結,“沒有,是這個結太緊了。”
系帶打開,衣襟微微垂開來,那一點洩露的肌膚被昏幽的光亮染成泛着微黃的象牙色,向下依稀可以窺探到隐藏在衣衫之下的線條。
希達盯着那兩片衣襟揣摩一陣之後,終于将自己一隻手伸了出去,捏住邊緣,雖然她很小心位置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但還是觸摸到了升起的那股溫熱氣息,輕輕掀起,平日裡被包藏的嚴嚴實實再沒有了可以躲藏的遮蔽,一寸寸袒露在光線中。莫名的希達臉有些燒,她才知道原來這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也是可以用在男人身上的,以前在電視上那些男明星的腹肌見多了,可沒有一個曾經讓希達有過這種心神蕩漾的感覺,美一旦明晃晃毫無保留地呈現出來就毫無意趣可言,正是這種欲說還休的留白才讓人心往神馳。
像是對待一個精美的藝術品,希達小心地将衣袖從伊茲密的肩上褪下,伊茲密的手很長,希達需要将身子稍微往伊茲密方向傾斜,看到交纏在地上的兩條影子希達驟然聽見了自己向上逆流的血液——自己就像依靠在他懷裡一般。
我一定是見識太淺薄了所以才會意志力這麼薄弱,希達迷迷糊糊地想。
時間并不長,但把王子的衣服全部解下來之後希達卻覺得自己好像剛剛從練武場上下來。王子被剝得很幹淨,除了一條褲子以外□□,光滑的軀體上刻畫着硬朗的線條,和那肌膚遮蓋下微微隆起的肌肉無一不在告訴人們這具身軀是屬于一個富有生命力的年輕男人,勇武又内斂,并不會像一些武夫一樣肌肉闆結筋脈暴突,讓人心生畏懼。銀色的長發有些淩亂地散在背後,為這幅美景增添了幾分野性。
雖然平日裡王子看上去像是一個文雅的讀書人,但其實他身材很好,沒有一絲贅肉,線條流暢一看就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希達甚至能清楚地數出他胸前有幾塊肌肉,還有那兩點......希達猛地挪開視線。
她拿了毛巾放進水罐裡,用力揉搓着,水浪發出拍打内壁的唰唰聲,打破了一室的沉寂。
擰幹了水,希達眼觀鼻鼻觀心,疊了毛巾站在伊茲密身後開始擦,一絲不苟從中間到兩邊再從上面到下面,一闆一眼好像掐着節奏一樣。終于,後面擦完了,希達手微頓,平靜無波地繞到前面。這是大号白斬雞,希達不停對自己說。
伊茲密現在有些後悔,就算看不見,他也不應該讓希達來幫他擦身子的。他看不見希達的表情,但屋子裡似乎連呼吸都變得很尴尬,他現在唯一可以依靠的聲音也沒有了,自己好像一個軟弱又無力的病夫,被人不懷好意地擺弄窺視着,任人宰割。都怪希達手法太生疏了,他有些羞惱地抱怨。
希達的動作很輕,十分小心,不會像一些粗手粗腳的侍從弄疼了主人,她的動作若有若無,好像清風吹動飄落的鳥羽般衣服輕柔地從身上滑落。便是小時候奶娘也沒有這麼對待自己過。
那雙輕巧擦拭的手移到前面了,還是那樣一下一下,不深也不淺,但卻感覺很鮮明好像直直地透過自己的皮膚輕輕撓在心口上。
“希達,你是女人麼?用力!”希達被伊茲密突然蹦出的聲音吓了一跳,他好像很暴躁。
“殿下?”希達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是說用力,沒看過别人擦身子麼,這樣怎麼擦得幹淨?”伊茲密很不耐煩,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用力,拿出你制敵的力氣。”
希達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後狠狠在伊茲密胸前一搓,“是這樣麼?”真的不會疼麼?希達有些惴惴,那裡已經出現了一道顯眼的紅痕。
“就是這樣。”伊茲密滿意地點點頭。
原來如此,就是像學校裡搓衣服那樣呗,希達頓時找到了訣竅。
待一切事畢,伊茲密突然開口對希達說到,“你也擦一擦到床上睡吧,不要打地鋪了。”
“不,不用了,我怎麼能和殿下您睡一起。”希達馬上拒絕,開玩笑,雖然她很觊觎那張床但也不會被美色沖昏頭腦以緻忘記自己是個妹子這件事。
“你知道晚上這裡的地上有多涼麼?你以為憑你的身闆能抵擋住?”伊茲密輕嗤,“我可以原諒這一次你的冒犯,不過把自己擦幹淨一點。”
好欠揍啊,希達沖着伊茲密隔空揮了揮拳頭,但她知道伊茲密說得很有道理,她也才病好沒多久怎麼會忘掉現在亞述晚上有多冷。
可是,她為難的拿起毛巾又瞅瞅伊茲密,這裡隻有這一條,還是他用過的,豈不是——
雖然胸平了點武力值高了點,但自己曾經也是一個羞怯賣萌的少女啊,希達覺得覺得自己的心已經有點麻木了。
就算伊茲密看不見但好歹也是個大活人伫在屋子裡,希達隻覺得說不出的尴尬,背過身正待掀衣服還是有些不放心,又跑回去拿手在伊茲密眼前晃了晃。
是真的看不見,希達微松口氣,匆匆洗洗毛巾拭去身上的塵土。
吹了燈,把自己縮成根棍子側躺在床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