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區一處準備拆遷重建卻不知道什麼原因停工的工地上早沒了人影,周圍都是倒塌的牆體。
沒有人的造訪,植物終于能任意發揮,野草比人還高,從各種縫隙中鑽出來,占據這一小片區域。
于逸站在一塊水泥闆上跟臭道士對峙。
葉峥凡原本神情肅穆,想了想臉上露出個笑容,先拱手行了個禮,“敢為閣下何方高人,來南江有何求?”
他今年不到三十歲,長得劍眉星目,輪廓也挺清晰,穿着道袍,這麼笑起來灑脫還有些通透,是會被偷拍曝光到網上的類型。
可惜于逸那張貓臉見到這個僞善的笑容,隻翻了個人性化的白眼,轉頭又要走。
“等等!”葉峥凡上前兩步想把貓攔下,連身法都用上了,卻還是落後了好幾步。既然文的不成,他祭出一張符,準備來武的,“小小貓妖,不找個深山老林繼續修行,還敢到城市裡為非作歹。”
于逸覺得這個自說自話的臭道士煩死了,他怎麼為非作歹了,明明很老實。他很想回頭跟這個道士打一架,但是回南江之前他就答應了外婆遇到修行之人不胡亂招惹是非。
葉峥凡發現白貓停了一下又想跑,幹脆念咒催動了手上的符,一陣風打着旋兒憑空而生,卷起地上的碎石瓦礫就朝着對方呼嘯而去。
于逸終于回頭了,見到風卷,左右跳躍了幾下,輕松躲過。
葉峥凡有些吃驚卻還穩得住,又是一張雷符祭出,騰空而起一升悶雷,筆直地朝着白貓劈去。
于逸這次自然躲閃不及,可這悶雷看似氣勢洶洶劈在他頭頂就隻讓他周身酥酥麻麻了一陣。
哦,還有身上的毛炸開了變身成了貓貓海膽。
葉峥凡見于逸肉身抗了一道雷竟然沒有分毫損傷,簡直目眦欲裂。
打不過!
他幾乎瞬時有了計較,又抽出一張符,狂風再次席卷,然後……
轉身就跑。
可于逸已經冒火了,這道士他原本沒準備要搭理,為了避免沖突他還先走了。誰知道這人還要攆上來,剛剛又劈他一下,雖然沒有劈出個好歹,但這口氣讓他怎麼咽得下去。
于逸周身氣勢一變,全身的毛還炸開着,看着身型膨大了一倍,尾巴也耷拉下來,後腿微曲,前爪指甲閃爍着寒光。
“嘣!”
白色身影快如閃電,好似利刃出鞘,竟引發出一聲音爆。
于逸還沒有靠近道士給他來上一爪子,對方卻已經被能量波及,噗嗤一口血吐了出來,連身體都被沖得往前撲了幾步跌倒在地上。
也幸好他摔了,成功躲過于逸的第一次襲擊。
隻是這道士年紀輕輕這麼快就吐血了?
于逸無語,這也太脆了。千鈞一發之際,他聞到了空氣中的血腥味,艱難地在空中做了個高難度的360度轉體,又掉頭回來落在還沒完全推倒的圍牆上。
看着地上狼狽的道士,于逸終于嫌棄地開口了:“你自己吐血的,可不關我的事。”剛剛這道士又是刮風又是旱地雷的,他還以為對方有多厲害呢,結果就這?
葉峥凡翻過身坐在地上,聽到眼前的白貓口吐人言,蒼白的臉皮愈發緊繃,他剛才用出了三張高級符,一時有些修為不濟被嘣了個正着,他哪裡知道這小小貓身竟然蘊藏着這麼深的能量。
形勢如此,葉峥凡心思幾經變化,好聲好氣地道歉:“不知前輩修為高超,晚輩葉峥凡得罪了,多謝前輩不殺之恩。”
于逸覺得這道士看着順眼多了:“殺人犯法的,你懂不懂啊。”
葉峥凡神情微頓,終于露出個笑容,迅速調整了遣詞造句,“前輩高義,不知前輩從什麼地方來的。”
于逸尾巴甩了甩,“我就南江本地的。”他還有戶口呢。
“這……咳咳……”葉峥凡還想再打聽打聽,剛剛消耗太過,這會兒突然爆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而且還越咳越厲害,口中鮮血也一股股湧出來,躺得滿胸膛都是,看樣子就跟要噶了似的。
“啧,”于逸見他那可憐樣,從牆上跳下來走到對方跟前,伸出了爪子。
葉峥凡眼皮子抖了抖,卻還屏住呼吸,用盡心力克制住躲閃的本能,讓于逸拍了他一爪子。
卻不想,于逸的這一爪子力量輕得幾乎毫無存在感,而且在對方觸碰到的地方突然注入了一絲蓬勃能量,順着筋脈迅速彙集到他的心髒,再傳到五髒六腑,剛剛葉峥凡因為強行催動高級符咒的給五髒六腑帶來的疼痛感也很快瓦解。
猶如久旱逢甘霖一般舒爽,他蒼白的臉色恢複些許紅潤,雖然沒有補足剛才的消耗,但好歹不吐血了。
葉峥凡心中驚駭,卻不敢展露出分毫,反而笑着道:“多謝前輩,不知道前輩修的什麼功法,這麼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