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逸心中一動,卻沒有立即答應,“不一定是鲫魚,釣着什麼是什麼。”
“這……”鄭蕭陽有點猶豫。
“你不要就算了,”于逸露出個不耐煩的樣子,“我才沒那麼多時間去釣魚。”
“行行行。”鄭蕭陽見他要翻臉,趕緊答應,“什麼魚都可以。”反正鲫魚是相當常見的淡水魚,釣起來應該沒那麼難。
于逸見他這麼好說話,終于滿意了。但他還是沒有讓這兩人進門的意思,低下頭拉開打包的紙袋,從裡面取了一盒蟹黃包遞給許懷謙,吩咐道:“以後有魚我給你,你再通知他。”
不知道是他動作太過理直氣壯還是什麼原因,許懷謙竟然真伸手接住了包子。
鄭蕭陽還沒搞清楚什麼狀況,于逸已經重新把門關上了。鄭蕭陽忍不住看向許懷謙:“你倆這……什麼意思?”
他專門去買來的包子,确實打算拿來哄于逸。于逸收是收了,轉手又給許懷謙一盒是什麼意思?
關鍵許懷謙還接了?
接東西這個動作很有講究。
這種随手将某樣東西遞給另外一個人的行為,更常出現在上級對下級,或者長輩對晚輩身上。接東西的人會受到一定程度的心理暗示,更像是在表達臣服或者順從。
可于逸和老許?
鄭蕭陽試圖從自家兄弟臉上看出點端倪,但許懷謙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倒讓他覺得自己是不是想得有點太多了。
甭管是不是多想,讓鄭蕭陽更在意的是,明明是他買的包子,怎麼反而沒他的份了?
*
兩人回到702,鄭蕭陽滿臉狐疑地問許懷謙:“你跟小逸怎麼回事?”
許懷謙能怎麼回答,難道說于逸把他當小弟使喚了?他看着桌上那盒僅剩的蟹黃包,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幹脆一言不發。
“你不說就算了,”這麼多年朋友,鄭蕭陽早習慣許懷謙這種做派。說好聽點見沉默寡言,說難聽點就是一棍子打不出三個屁來,也不知道他平時上課的時候是不是也這麼話少。
鄭蕭陽聳了聳肩,幹脆去拆桌上的早餐盒,卻不想許懷謙直接過來把早餐盒從他手裡抽走,“這是我的。”
鄭蕭陽難以置信,“明明是我買的。”
“它現在是我的了。”許懷謙揭開蓋子,又走到廚房拿了雙筷子和一袋子全麥吐司這才重新坐下來。
不過早上八點多,男人已經從頭到腳穿戴齊全,就連頭發絲都被發蠟穩定得整整齊齊,沒出一點纰漏。他坐在飯桌的上的姿勢就像是坐在談判桌,以一種相當正經且端莊的姿勢吃着面前的包子。
鄭蕭陽痛心疾首跟上去,“老許,你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連嘗都不讓我嘗一下,盒子裡明明有4個。”
許懷謙看向鄭蕭陽坐下來顯得更加凸出的肚子:“你不是要結婚?”
鄭蕭陽聞言誇張地捧住肚子,苦笑,“你說得好有道理。”他可憐兮兮地拿了片幹癟癟的全麥面包啃,嘴裡也不閑着:“你也這個年紀了,家裡還不催找對象?”
許懷謙吃包子的動作一頓。
鄭蕭陽啪地拍了自己一嘴巴子,“怪我多嘴。”
“也沒什麼可避諱的。”許懷謙吃完一盒包子,慢條斯理地擦嘴。他将包裝盒放到垃圾桶,抽出一張酒精濕巾擦了擦面前的桌面,又拿了一張普通面巾紙擦幹了殘留的水漬,“我來這裡之後他們就沒聯系過我。”
“這……”鄭蕭陽簡直不知道說什麼,老許這個副教授到手時不到三十歲。就學術領域而已,雖然說不上天降奇才,但也大小算個青年才俊。
這樣竟然還會被家裡嫌棄,而且就因為當初他選了水污染控制這個不怎麼吃香的研究方向。
真不知道老許家裡對于優秀的評判标準得有多高,隻能說世界各有參差吧。
“不說這些,”鄭蕭陽手動忽略掉這個話題,抓緊将最後幾口面包塞進嘴裡,“你當初簽南江大學是非升即走吧,現在評上副教授了下一步什麼打算?”
許懷謙給他拿了一盒牛奶,又将他沒吃幾片的全麥面包收起來,然後又開始擦桌子,“還沒有想好。”
“額,你不準備繼續評職稱?”鄭蕭陽有點吃驚,配合地離餐桌遠了點,“你還這麼年輕……”
隻是他說着說着就覺得有點索然無味,如今這樣的環境,教職到手了先苟住也挺好的,遂笑道:“你就幹脆多花點心思到公司,多搞點錢也行。”
許懷謙不置可否,他收拾好衛生,給自己的保溫杯泡了新的茶,又背上電腦包,提上收拾好的垃圾袋:“我上午有課,你跟我一塊走還是……”
“我要去公司。”鄭蕭陽幾口喝完牛奶,看着已經收拾幹淨的垃圾桶和許懷謙的手上的垃圾袋,自覺地拿上空掉的牛奶盒子出門扔進垃圾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