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丙啊,年輕人說話要三思,這城市幾百萬人,是你說撤退就撤退的事情嗎?”沒等其他人先反駁,氣象局局長就先和敖丙唱起雙簧來了。
敖丙一哂,望向上級,心有靈犀地說到:“距離輻射雲抵達我市還有16小時,我市公交并未停運,且因長時間的高溫,大部分居民都已聚集到人防工程等地,不難召集、進行管理。”
“可這消息一旦散播出去,那就是引起全城恐慌,這百萬人的規模,太容易被有心之人從中作梗了。”
敖丙摸着乾坤圈,心裡就有了底,好像身邊有人告訴他,隻管做,我一直在你背後呢。
小龍心如明鏡:“我市還有其他應急部門在,我國也并非沒有過大規模撤離居民的先例。既然我們能有數十萬市民志願救火,我也相信我們會有更多的市民來維持秩序。”
應急管理部的人發話了:“如若緊急調動所有動車高鐵及大巴公交,配合交管部門引導,先行做好規劃,我認為确實是能夠高效撤離人民群衆。”
氣象局局長心裡暗笑,看來這幫老東西,也還是有人願意拿着退休晚年生活出來做賭的。
“方才研讨會,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救火的水資源已經匮乏了吧?”
“是,而且山火一旦逾越這道山峰,山火就會在焚風效應下加劇發展,山火很可能會提速,屆時逼近城區的時間會大幅縮減。”消防局局長身後一個小年輕站出來,把地圖攤開,指着錯綜複雜的地形圖分析道。
市長把老花鏡摔到桌上,眼睛雖已灰白,卻仍神采奕奕,他雙手撐着桌子,問到生态環境部那邊:“輻射指數情況如何?”
“仍在上漲中。輻射雲隻能靠水來進行沉降,但火場的上升氣流讓飛機無法接近。”
城郊,哪吒在山裡挖着防火帶,周圍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不少是身體不适給換下去的。耳邊響起一個報警器的聲音,他趕忙扔下鏟子循聲找過去,一個消防員已暈在地上,不省人事。
他趕忙把人扛起來了,自己雖然快累得虛脫,但仍有口氣撐着,把人扛在肩上跑着去救助站。
救助站内一大堆傷病員,白大褂忙得不可開交,地上有人吐的血,有人的手裸露出來,皮膚起了紅斑,一些更為嚴重,皮膚像撕貼紙一樣剝落下來。
把人放下,哪吒自己也脫了力,趕忙去後勤拆了膠棒補能量,掏出還有一半電的手機給敖丙發信息:
“我這邊輻射反應有點嚴重,你那邊還好嗎?”又忽然發現這話有歧義,連忙補了一句。
“我沒什麼反應,你不要擔心。”
另一邊,敖丙還在會議室開會。
“改變策略,準備召開新聞發布會,立刻草拟發言稿,盡量降低公衆恐慌情緒;公/安部門配合交通運輸部門做好秩序管理,疏散群衆;相關部門,不夠車的聯系外省來支援;黨/員充分發揮帶頭作用,配合疏散行動;優先疏散弱勢群體,N95口罩緊急調配發放。南邊的一定要盡快撤離!”
“消防部門,盡量拖延輻射雲和山火的蔓延速度,為群衆撤離拖延時間。”
“我會在這裡呆到最後一刻。”市長把老花鏡拿衣服擦幹淨,重新戴回頭上,往後一退坐到皮凳子上,兩指揉着眉心,“我來主持新聞發布會。”
各部門得了令,立刻四散開來,井井有條地開展工作,偌大的辦公樓裡座機、手機的鈴聲不絕于耳。
敖丙一出門就掏出方才在褲袋裡震動的手機——隻有一個人的信息他開了震動提示。
電話立刻打了過去,所幸哪吒還在補水,立刻就接了。
“敖丙,你怎麼樣你還好嗎?”
“你有沒有事?你們那邊輻射洩露很嚴重!”
新聞發布會召開,各大商場、地鐵站、人防工程同步播放,人群一片寂靜,核洩漏的恐懼籠罩在所有人的頭上。
有嬰兒在啼哭。
“我沒事,我這肉身抗造,你呢?”
“我沒事,哪吒,你聽我說,我們這邊現在開始進行全城撤離了。”
不管路上什麼道,現在隻留下應急方向和疏散車道。大巴車、公交車擠滿了人,将一車車人運向高鐵動車站,駛上離省的高速公路,私人轎車禁止上路。
“可是……16個小時的窗口期,根本搬不了幾百萬人。”敖丙靠在牆邊,局長去忙着交接東西,還沒來得及管他。
“山火……難滅。水真的快沒了,這火發了狂,要吃了所有的東西。我們現在從外省調了很多直升飛機來,努力把還沒着的樹都淋上阻燃劑,或許還能拖上幾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