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寶琴說,小花的嗓子治不了。
這一點,戚餘歲也沒有想過去掙紮。
治不了就是治不了,命就是命,不管是鄭寶琴還是戚餘歲,都不是非得跟命争一争的類型,更何況當事人原本也不是他們,而是小花。
注定無法改變的東西,他們都不打算給小花虛無的希望。
小花其實也沒奢望過什麼,她懂事早,哪怕知道自己跟其他孩子不一樣,也很少因為這件事表露出傷心情緒,而是乖乖巧巧跟在鄭寶琴身邊,偶爾,給鄭寶琴一個軟乎乎的擁抱。
這個擁抱對于鄭寶琴而言,跟“媽媽”是一樣的。
等到大一點之後,她就央着鄭寶琴教她認字,學着寫字畫畫,從此用這樣的方式去跟鄭寶琴交流。
如今,她看着大家都圍着戚餘歲唱歌,也沒有鬧,隻安安靜靜看着,隻是目光落在戚餘歲手上的時候,依然帶着一點藏不住的欣羨。
戚餘歲當時沒有動,隻收回視線繼續彈琴,給孩子們伴奏。而歌聲中,小花仍舊看着戚餘歲彈着吉他的手,跟随着身邊鄭寶琴打拍子的節奏,慢慢晃動着自己的小身體。
毫無疑問,這一天晚上,孩子們也玩得很開心,并且問戚餘歲明天還可不可以還把琴帶過來。
戚餘歲便看向鄭寶琴。
鄭寶琴笑得溫和:“如果大家明天還乖乖的,你們歲歲姐姐就還來給你們彈琴。”
于是孩子們紛紛表示自己明天也會乖乖的,表示讓戚餘歲一定要把琴帶過來,還要給他們講大山外面五光十色的世界。
戚餘歲應了,将琴放回到琴包裡,背回到背上,然後走到小花面前,伸出了手。
小花盯着這隻手看了一晚上,這會兒有點懵,疑惑地看向戚餘歲。
戚餘歲笑得燦爛:“小公主給個面子嘛。”
小花又看鄭寶琴,鄭寶琴揉了揉她腦袋:“姐姐想跟你手拉手回學校。”
他們都住在學校,鄭寶琴和戚餘歲就住在對門。
小花于是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了戚餘歲手上,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叫戚餘歲整隻手握住。漂亮姐姐像得到了什麼寶藏似的,兩眼放光:“哇,我牽到了我們鄭櫻小公主的手诶!”
小花看見過孤兒院裡的老師和媽媽這麼哄過小寶寶,知道對方是在哄自己。
可哪怕如此,頂着一孤兒院的小朋友豔羨的目光,她依然忍不住笑紅了臉,害羞得低了頭。
戚餘歲也不逗她,高高興興拉着她出了門,等差不多走到學校,戚餘歲忽然彎腰湊到她耳邊,神秘兮兮道:“小花兒想玩吉他嗎?想的話我們今晚到我屋裡玩,等睡前再去找你媽媽。”
小花愣了愣,戚餘歲繼續:“想的話你就眨眨眼,我不告訴其他小朋友聽。”
——
戚餘歲一共在鄭寶琴身邊待了七天,之後便要跟從大山裡回來的自家大外甥以及大外甥的朋友去下一個地方。
這七天裡,她給小朋友們說故事,也聽鄭寶琴說故事,不過鄭寶琴那邊更多的則是戚餘歲問,鄭寶琴說。鄭寶琴的知識面很廣,不管戚餘歲問些什麼,她仿佛都能給出自己的見解,對此戚餘歲也不探究,就隻是在鄭寶琴空閑的時候高高興興跟對方聊天,甚至還留了對方的聯系方式,承諾等高考完還來看她。
她用自己的零花錢,托人買了很多不同的書送往孤兒院,有連環畫有童書也有名著經典。她跟孩子們說,要好好讀書,将來出來讀書,可以去她家做客。
孩子們哪怕不舍,但也都懂事,紛紛表示自己一定會努力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