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即便這樣,她仍然不放心地看了看衛生間的方向。
然後餘遠竹沖她笑了笑:“那是我小姑姑,她很聰明。”
哪怕依然不放心,在權衡之下,蘇文清還是坐了下來。
等冷靜下來,她也反應了過來,看向餘遠竹的眼神帶着無奈:“餘先生其實知道我想說什麼。”
餘遠竹誠懇地看着她:“你不說,我就不知道。”
蘇文清:“……”
餘遠竹攤手:“好吧,我确實是查過你——如果你因為我太奶奶想把你留下來這件事感到為難的話,我會想辦法解決。”
“你放心,無論如何我們都會尊重你的意願,至于我小姑姑那邊,隻要告訴她你還有自己的生活,她就會接受。”
他話語間,流露的是一種“可靠”的氣息,叫蘇文清确信,面前的這個男人确實能将需要的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可正當她松了口氣想道謝,面前這個男人卻又再一次開了口:“可是,你真的決定不告訴他們嗎?”
蘇文清一愣,擡頭便對上了餘遠竹其實也沒什麼波瀾的視線。
男人平鋪直叙,仿佛是在講一件無關要緊的事情:“怕長輩知道自己過得不好,怕長輩擔心傷心,所以要隐瞞,這個我可以理解。但對于愛重你的長輩而言,他們難道願意自己的晚輩什麼都自己扛着,連哪天要死在外面都不讓自己知道?”
蘇文清低了頭,餘遠竹停頓了片刻,繼續道:“我之前去看過木叔,他還記得你。有個女學生,聽說總是往他家裡跑,去看他。但你總歸還是他最喜歡的學生。”
“也是他眼裡最沒有着落、他最擔憂的學生。”
他說到這,頓住,半晌,抽了張紙遞給對面的姑娘。
蘇文清接過去,拽在手裡,咬着牙低着頭,半點聲都沒出。
先前餘遠竹怎麼說,她也不過是低着頭滿臉愧疚,唯獨在餘遠竹提到木家青的時候,她忍不住。
那是她的老師,曾經待她如親女的老師。
半晌,她聽見了一聲歎息,之後,是餘遠竹的聲音:“對不起,是我站着說話不腰疼。畢竟我不是你,不能對你的困難感同身受,其實也沒什麼資格在這裡對你指點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