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為什麼突然撞樹自殺——
不重要啦,她選擇性地忽略了在半空中盤旋,發出低沉鳴叫的蒼鷹,快步鑽進洞穴中。
在采蘑菇的同時,鐘盈不忘補充新柴,它們雖然被雨淋濕,但晾一晾,烤一烤,很快就能派上用場。
大自然是最好的砍柴工,砍出來的柴火粗細均勻,長短合适,鐘盈藏好了兔子,又來回幾趟,一捆一捆地将柴拖進洞穴中。
她最後一次出來的時候,頭頂的蒼鷹已經飛走了,半空中飄飄蕩蕩着落下一根漂亮的羽毛。
鐘盈稍微有那麼一丢丢心虛。
随即理直氣壯。
哎呀,誰撿到就是誰的,大家也都是各憑本事嘛!
何況她可是病人!急需營養。
又薅了幾把野菜,鐘盈返回洞穴。
在經過一番運動後,她的兩頰泛起病态的潮紅,但鐘盈的自我感覺良好。
雖然連耳朵也開始嗡嗡作響,連身子都因為發冷而戰栗,但她自信地認為一鍋熱湯,一張毛毯和暖烘烘的火堆,完全能夠讓平時注重鍛煉的自己快速痊愈。
鐘盈并沒有立即處理野兔,而是用蘑菇和野菜煮了滿滿一大鍋湯,裹着毛毯坐在火堆旁一點點地喝完。
她出了一身的汗。
但身上仍有着說不出的疲憊,人好像也一下子變得懶散。
裹着毛毯将唯一的鋁箔鍋洗淨,晾在一旁,鐘盈吸了吸有些堵塞的鼻子,躺回到“床上”。
在昨夜,她占據了一個處在中間位置的大廳休息。
它大小适中,石壁上有一小塊稍微有些深的凹槽,剛好像一張床。夠塞下鐘盈,并留出些空隙,足夠揮舞武器進行防衛。
鐘盈曾縮在裡面試過,嗯,非常能施展得開。
這個鬼斧神工的凹陷,可以說是非常令人有安全感了。即使真遇到了誤入的野獸,也不至于三面受敵。
……當然,也有壞的一面,萬一打不過,那真的是插翅才能逃。
生病時總是愛胡思亂想,鐘盈睡了一覺醒來,鼻塞奇迹般地好了,有些渾噩的精神也恢複正常。
隻是有些頭疼。
好像一直在做些亂七八糟的夢。
她揉了揉頭頂和太陽穴,又用手背試了試額頭的溫度。
退燒了。
大廳的一側是幹柴堆,另一側是亟待烘幹或是陰幹的濕柴。
手腳仍然有些發軟,鐘盈清洗着蘑菇,一邊毫無邊際地思考,在濕柴上是否有人工種植菌菇的可能。
太麻煩了,還是出門采現成的更方便。
她刷刷刷地削去這些蘑菇們沾了泥的菌腳。
野兔的處理有些麻煩。
鐘盈握着刀不停翻轉着兔子,思考着從哪個部位下手。
兔兔這麼可愛,要不要完整地剔出皮毛留作紀念呢?但誰的手藝誰知道,鐘盈順從本心決定再努力一次,意料之中地将兔皮處理得百孔千瘡。
她放下刀,歎了一口氣,手掌又隐隐作痛。
血腥味在荒野中是絕對危險的。
在用鋁箔鍋接了滿滿一鍋的兔血後,鐘盈用沙土掩埋了不慎在洞道中滴落的血滴。
等到沿着肌理将兔子大卸八塊,食材也算都處理完畢。望着竈台,鐘盈發現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餐具少了。
她沒有别的鍋做亂炖了。
是這樣的——鐘盈本來想做烤蘑菇來着,有了野兔,烤蘑菇升級成了菌菇兔肉混合鐵闆燒,後來覺得太麻煩,不如還是一鍋兒炖蘑菇兔肉煲。
那些有點苦澀的野菜,剛好拿來做配菜,也算是豐盛的午飯兼下午茶。
但眼下鍋裡裝滿了沒凝固的兔血……
心靈手巧的鄉土博主,在這種時候,往往會做一道血豆腐,也算是加餐。并沒有點亮這個技能的鐘盈,此刻大腦飛速運轉,努力回憶過年殺雞放血的下一步到底是什麼樣。
好像什麼也不用放?
這未免有點太過于簡單,鐘盈陷入了沉默。她打磨了一塊石闆,就着洞頂飛流而下的溪水沖洗幹淨,将兔血轉移了進去,期待被攤薄的血旺能夠快速凝固。
她重新有了炖鍋。
沒有鹽和其他合成調料,隻有野蒜和微苦的野菜進行調味,菌菇兔肉煲的味道特别地回歸本真。鐘盈端着鍋,坐在火堆旁吃得心滿意足。
野兔腿确實如想象中那樣Q彈有嚼勁,她舔幹淨了鍋底,再次虔誠地感謝來自大自然的饋贈。
要是有野雞就更好了——鐘盈記得在卡塞爾湖區,數十種禽鳥因為過于泛濫,破壞農田,也被列進了狩獵名單。
她已經想好了新的菜色:叫花雞。
清洗完鋁箔鍋後,鐘盈用刀小心翼翼地劃了劃兔血,驚喜地發現居然真的開始凝固了!不過目前的凝固程度,和鐘盈在市場中看到的新鮮血旺,還有些許的距離,她決定繼續等待一會兒。
這次的經曆,讓鐘盈意識到餐具的匮乏,她決定用木材或者石塊,雕刻出一些新的餐具。
兩種材料的優勢和劣勢顯而易見。
石鍋、石碗的雕刻難度顯而易見地大,攜帶也不是很方便。木碗倒是容易很多,質量又輕,卻不能放在火上烤。
其實竹筒是最方便有用的,制作難度低,便攜還能經受住火烤。但之前走了這麼久,鐘盈隻看見各種各樣的喬木和灌木,愣是沒有看到一顆竹子。
下雨天不太适合繼續徒步,要是又感冒發燒……還是隻能物理降溫,靠着簡單的草藥和身體素質扛過去。
鐘盈軟綿綿地縮回毯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