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名字!原來我有名字!”勝兒喃喃。
欣桐的意識逐漸回歸,她對這種失去自身掌控的感覺,感到深深的恐懼,等五感漸漸恢複,她的神識徹底清醒。情形已變,風頭已轉,看着周遭的指點,聽着周遭的議論。
欣桐輕問:“怎麼回事?”
“姨母,姨母……我……我方才怕是說錯話了。”睿璟結巴道。
此刻的欣桐,已無心管那麼許多,想那麼許多,她隻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你們口口聲聲為了她好,你們的這個對她好,是對你們自己,對其他人,一樣的标準麼?莫不是,獨獨對這孩子有着一套不一樣的标準吧?一個你們制定的,解釋權歸你們的标準麼?你們用”為你好“把那些雙标給合理化,時時刻刻,一舉一動的審視着她,将她貶得百無一是。這般個折磨法,莫說孩子,便是成人又有幾個扛得住周遭人齊心協力的孤立,不約而同的霸淩?這種精神上的虐待,情緒上的勒索,隐蔽而陰毒,比□□上的打罵還要叫人窒息。這孩子不願意跟你們回去,她想逃跑,不是很正常的嗎?遠離危險的地方,靠近安全的地方,這是六界生靈皆有的求生本能。”太子妃道。
欣桐仍舊不言不語。
睿璟捂着懷中燦星的耳朵,求助似的看向姨母,見祖母不言,開口道:“殿下,這其中有誤會,定是誤會了,我們沒有,沒有的……”
“誤會?沒有?既然這孩子有諸多不好,萬般不對,既然除了給你們帶去困擾,再無其他,那你們何苦攥着她不放?承認吧!你們不過是享受控制她的爽感。享受着,養育這個異族孩子,得到的外在的體面贊譽,又能夠将心底的不悅盡情的釋放到這孩子身上。這般僞善!當真以為旁人看不清麼?”太子妃道。
睿璟搖晃着欣桐,她急切道:“我沒有,殿下,不能因您身處高位,就這般污蔑我,這般污蔑我們長吟宮,您不能因為您跟這孩子是同族,便心有偏袒,您……”
“瞧瞧,我不過說了兩句,你就受不得了,這孩子可是在長吟宮長大這麼大的!她仍有自救之心,仍有反抗之勇。我心甚慰!”太子妃道。
睿璟争辯道:“戴勝,你說句話啊!你就這麼看着祖母和表姑被冤枉嘛?我們哪裡對不住你了?你要這樣污蔑我們。你就這般冷漠狠心,這般沒良心麼?”
被欣桐制止:“夠了!璟兒!莫再說了!清官難斷家務事,太子妃執意要為戴勝做主,便是我們擺出天大的證據,說出地大的道理,娘娘也不會信我們的。我們叫這孩子回家,是做為長輩應盡的責任。我們該做的都做了,該說的都說了,這孩子不領情,我們也沒有辦法。就依着太子妃的意思,就順着這孩子的任性吧!”
睿璟忙道:“對對對!咱們做長輩的,盡了咱們的心,便也夠了,孩子家年幼,是非不分,不領情,那也沒有辦法。”
一時内,周遭不知情者,心有恍惚,尤其已為父母長輩的,誰沒遇到過,孩子年幼任性,硬與長輩叫闆的時候?欣桐的一番言語,叫這些做長輩的有所共情。
“這确實是長吟宮的家事。”
“太子妃太沖動了。”
“太子妃的性子本就沖動,你忘了嗎?當年在這塊,她可是砍了龍族世子的胳膊。”
“太子妃是個幫親不幫理的,這事兒要是太後娘娘在,就不一樣了。”
“也不一樣,萬一,長吟宮真的待這孩子不好呢!”
“我信得過太子妃。”
“但不說别的,肯為了一個孩子出頭,便是太子妃是被蒙騙了,也是好樣的。”
“是啊!她是魔界的公主,自要為魔界的孩子出頭。”
睿璟和欣桐還當,太子妃會像她們一般,在乎外在虛名,在乎體面。
但她們錯了。
太子妃道:“瞧你們說的,倒像是我錯了似的!”
欣桐道:“您位高權重,我們哪敢?都是為了孩子好罷了。”
“一時的對錯算得了什麼?公道自在人心,時間自會給出答案!”太子妃道:“你既然說我位高權重,叫你不敢直言。那實在是好!我向來是,對待重情重義者,敞開心扉,真心相換。可是對那些心思不正,表裡不一的貨色,自是要論強弱,叫她們知道,這世間公道不是虛情假意、恃強淩弱就能颠倒黑白的。總有人能戳破你的虛僞,總有更強者能站到你的頭上。”太子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