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思夜盼的心愛之物,終于回到了自己手中,值得欣喜。
可當前的情景,未知的未來,怎能不擔心?
“你滿意了吧?可以走了吧?”燦星道。
勝兒輕輕搖了搖頭。
睿璟急道:“戴勝,你當初将整個長吟宮攪得不得安甯,不就是為了這支簪子嗎?為了這麼一支小小的簪子,你是多恨的心啊!竟想要弄瞎星兒的眼。星兒可是同你一起長大的姊妹,你們雖非親生姐妹,但朝夕相處,與親生又有何異?縱使你沒有将星兒當親姐姐,星兒可是将你當親妹妹的,從小到大,她都那般護着你,縱使你為一支簪子,做出那樣的事,她仍舊挂念着你,時不時思念你,次次見到你表伯都會詢問你的消息,這次聽說要接你回來,她高興的不行,将自己的衣裳,首飾,收拾出一大筐,都送去了你的房間,她說想對你好,想感化你,願意把你喜歡的,都讓給你。更是跟着我們來了天宮,要一起接你回去。我們做長輩的,為了你好,是嚴厲了一些,說話時兇了一些,你記恨我們,那便記恨吧!有朝一日,你長大了,自然懂我們的良苦用心。可你怎麼能這麼狠心的對你姐姐呢?戴勝,你好好想想,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問問自己,你怎麼能傷你姐姐的心啊?”
燦星已在母親說話間,感動不已,抽泣不止。
勝兒亦有落淚,她很是迷茫,她在長吟宮确實也有歡樂時刻,她也常常想着,祖母和表姑都是為了她好,她不該有怨,不該有質疑,她該感激,她該聽話,她亦能感受姐姐對她的一些好。可她也确确實實過的太痛苦了。為什麼她的痛苦是錯誤的?為什麼她不想回到長吟宮去?難道她真的千不對,萬不該嗎?她從未奢求更多,她隻想要可以安全的,自在的呆着,這麼小小的追求,在長吟宮中,是奢望。
“戴勝,還不過來?”欣桐的語氣很平靜,可勝兒卻發抖了,她有些猶疑,她不知該相信自己的感受和判斷,還是相信養自己長大的祖母和表姑。
遊笑在身後緊緊握住了勝兒的手,勝兒第一次在絕境之中,感受到,有人堅定的跟自己站在了一起,這種被支持,被信任,被保護的感覺,讓她生出了堅持自己内心的勇氣。
“敢問宗主,你可曾向共情理解你女兒那般,去共情一下勝兒?”遊笑問。
“怎麼沒有了?我将她做親生孩兒看的,姨母,你是知道的,自她沒了爹娘,都是我抱在懷裡,與燦星養在一處,一直到她會跑會鬧,該學東西了,才從我這邊離開的。我待她怎麼樣!長吟宮上上下下看在眼裡,便是她不跟我了,我亦挂心着她,每每她惹祖母生氣,都是我在幫她說着好話。你自己問問你的徒兒,戴勝,你出來,你别躲在别人背後,你出來跟你師父講,表姑對你好不好?你小時候,表姑可是給你洗過澡,給你梳妝打扮過的,你扪心自問,我對你好不好,星兒對你好不好?”睿璟脫口而出。
“你叫她做甚?你問她做甚?她不必回答,一切已有答案,我們心間明了。”遊笑道。
“是啊!根本不需要問她。戴勝就是一個孩子,一個尚不懂事的孩子。”欣桐道:“她根本不知道何為對錯,何為對她好。但我這個做祖母的知道,我是這孩子最親的人了。上仙,我來接我孫兒回家。便是我孫兒為了躲懶也好,人前矯情也罷。你這當師父的,在意面子上的美好,不願擔上不好的名聲,我這祖母不怕,隻要是為了孩子好,叫她哭,叫她鬧,叫她惱我罵我,人前污蔑我,我不在乎,也不在乎旁者怎麼看。我心知我是真心便可,我不必為了面上的美好,去縱容孩子的無理。”
“對對對!”睿璟道:“孩子不懂事,我們這些長輩,最是憂心了。仙官,你便不要再勉強了。”
睿璟湊近遊笑,輕聲道:“仙官,我聽我哥哥說,你和他是多年的好友了,這孩子如何,你也可聽聽我哥哥是怎麼說的。我哥哥那性子,莫說與你相熟,便是不熟,他也不會扯謊的。你信不過我們,總信得過我哥哥吧!這孩子是我哥哥托你幫忙照看的,而今,這孩子不用你照看了,你叫我們帶走就是了,難不成,非得叫我哥哥來與你争講麼?”
“你将堅志端出來,也是沒用的,堅志覺得這孩子怎麼樣?堅志一年裡才回幾次長吟宮?他才見過這孩子幾次?他對這孩子有多少了解?堅志不過是信得過自己的妹妹,對這孩子的印象,都是聽你說來的罷了。這孩子,如今管我叫師父,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遊笑今後就是這孩子的父母。勝兒與我朝夕相處,她如何性情,如何脾性,我一清二楚,斷不會輕信他人所言。”遊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