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架上火盆裡的炭火滋滋作響,密室外邊的過道上有隐隐約約的刀劍聲。
軒轅無意的喘息聲盤旋在殷鳴予耳邊,聽得他心裡發賭,揚手将細絲收回手中,軒轅無意便跌倒在地上。
“咳咳…咳…多謝…咳咳…”頸肩如釋重負,軒轅無意放松身體仰躺在地面,“你我雖都為太子,但扶光殿下的能力真是讓人望塵莫及。”
“看來,你知道的不少。”殷鳴予接過李書陽手裡的竊魂珠,攤在掌心,朝軒轅無意說,“隻是,你—被騙了。”
“那隻狐狸的魂魄早已灰飛煙滅,你以為用鲛人族的鱗片給她重塑肉身,以竊魂珠為媒介,抽人魂魄拼湊她的靈魂,就能讓她死而複生嗎?”殷鳴予拆穿他。
李書陽在一旁聽着,他朝軒轅無意驚歎出聲:“你創造出來的不過是一個傀儡,一個沒有意識,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的傀儡。”
抽人魂魄,真是讓人不齒的勾當。
軒轅無意捂着眼睛冷笑出聲,好一會,他做起身來,眼底依舊瘋狂:“尋常人不行,但柳小姐一個人就行啊。這樣我就不用浪費心力去找别人了。”
殷鳴予垂眼。
恰好這時,被鎖住的那道暗門緩緩升起,先進來的是太子親衛。
當然是被人用刀架着脖子進來的。
在他身後的幾人持劍陸續走近密室,這群人是青道宗弟子,他們衣角髒污,明顯經過一番苦鬥。
兩撥人見面,頓時無言。
“殷師兄,李師兄。”回過神來的雪旸開始叫人。
軒轅烨原本盯着地上的軒轅無意看,聽到這些人叫李師兄,他才扭頭看向李書陽那邊。
李書陽察覺他的視線,默默躲在殷鳴予身後。
軒轅烨嗤笑一聲,一腳踹開被他挾持的人:“滾。”
侍衛捏着刀,麻利地滾了。
軒轅烨左右看看,不得不贊歎道:“皇兄真是大手筆啊,将這密室建在父皇寝宮的地下,我說怎麼總找不到。”
軒轅無意不耐煩地瞅他一眼,繼續他方才的話:“都走到這一步了,我總要試試才行。我早就傳信與燕菁菁,若軒轅峥沒有把柳白榆帶進宮,那就把她帶走。不信你問,柳白榆和燕菁菁到底在不在青道宗。”
殷鳴予還沒開口,司清苡和雪顔姗姗來遲,一看到李書陽,司清苡就急切的問:“李師兄,白榆沒和你在一起嗎?”
沉默是金。
李書陽沒有答話。
之前柳白榆說的對,軒轅無意要他進宮明顯就是個圈套,在不知對方是什麼目的的情況下,他不能帶着柳白榆冒險。所以,進宮的時候他故意抄了一條小道,用障眼法将柳白榆換走。
樹葉滴上柳白榆的血,再施以幻術,看起來便與真人無二差别。
但沒想到軒轅無意這貨是屬蜈蚣的,哪哪都能橫插一腿。
柳白榆多半是被燕菁菁帶走了。
“你看,您考慮好了嗎?要麼放我走,要麼就等着給人收屍。”軒轅無意嘴角上揚。
殷鳴予摩挲着手中的竊魂珠,漆黑的眸子裡有罕見的殺氣。
對柳白榆不利的人,都該死。
他又出手,一股無形的力掐住軒轅無意的脖子,将人帶至半空中,語氣生冷:“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
司清苡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掐人脖子這人就是殷鳴予,這與她這幾日從那些師兄師姐們口中得知的殷鳴予完全不一樣。
旁邊的雪旸幾人同樣無措。
師兄這是下死手啊,軒轅無意要是死了可就麻煩了。
司清苡看李書陽一眼,李書陽無奈朝她搖頭。
軒轅烨看着兩人的眼神互動,眼底閃過一絲狡黠,有意靠近司清苡說:“姑娘年芳幾何?家住何方?可有婚配?”
司清苡一頭霧水:“啊?”
軒轅烨還想靠近,被李書陽故意撞開,沒好氣地說:“抱歉,手滑了。”
軒轅烨冷哼一聲:“我以為你在我面前會裝一輩子啞巴呢。”
李書陽将劍插入劍鞘,将之抱于懷中,說:“我樂意。”
司清苡聽這口氣,将李書陽和軒轅烨上下打量一番。
莫非這兩人認識?
這麼一看,長的倒是有些像。
一旁的雪旸是真的無語,軒轅無意都快斷氣了,這三人怎麼還聊起來了。
他上前朝李書陽行禮:“李師兄,您快勸勸殷師兄吧。”
李書陽歎氣:“不用管。”
師兄自有分寸。
随後李書陽吩咐雪旸先将場地内的鲛人救出去好生安頓,這裡暫時先不用管。
司清苡剛才進來沒看見場面的血腥,這會肉眼瞧見了,惡心的幹嘔起來。
軒轅無意臉憋的通紅,他掙紮着雙手企圖扯開纏繞在頸肩的細絲,但口腔稀薄的空氣讓他手上漸漸沒了力氣。
殷鳴予還沒有收手的迹象,他額前的碎發與汗液相貼,半幹半濕,眉目間劣色過于濃重,仔細一看,他的雙眼在逐漸變紅。竊魂珠在手中的越來越燙,殷鳴予覺得心底也越來越燙,似乎有一股無名的火,找不到宣洩的口,在灼燒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