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案齊眉,但不一定要白頭偕老。
——薛苓璐
早上四點,江州的天還是黑的,薛苓璐從床上爬起來,蹑手蹑腳地刷牙洗臉完,從一體式浴室出來就看見床頭燈和燈帶都亮了。
薛苓璐有些驚訝,蹑手蹑腳地又爬上床,笑了。
“收拾好了?”
“還沒。衣服還沒換。”
高綏将她拉到懷裡:“不用換,就幾步路,換一個房間而已。”
“那不行,”薛苓璐拍了下他的胸膛,“嘉嘉的家長等會都會到,還有那個化妝師。穿着睡衣去不好。”
“那你準備直接換伴娘服?”
薛苓璐思考了一下,搖頭:“嗯……不了,估計化妝啥的弄完也要兩個小時,而且肯定都着急,萬一一不小心把裙子搞壞了,就不好了。”
高綏手臂收緊了點:“不着急,等她們化完妝你再去也不遲。”
“不行!”薛苓璐在他的臂彎半撐起上半身,“這可是季嘉唯一一次婚禮,得珍惜。”
高綏笑了,松了手,随着她一起坐起:“去我的行李箱裡拿,給你買了裙子。”
薛苓璐驚訝:“什麼時候買的?”
她赤腳落在地毯上,小碎步快速地走到門邊地收納櫃,打開了櫃門,将情侶款行李箱推了出來。
高綏坐在床上解釋:“在美國,看到合适的就忍不住。”他笑眼看着拿起其中一條裙子的女人,心軟乎乎的:“回來的時候,安檢員看我的眼神都帶了些異樣。”
薛苓璐的嘴角随着他說話的節奏慢慢上揚,最後變成一個明晃晃的笑容,她選了一件桃粉色的露肩一字裙,上半部分是絲絨,裙擺上有七彩的閃片。
她拿到身前比劃:“好不好看?”
薛苓璐長得白,穿粉色、嫩黃這些亮色很好看。認識十幾年,他卻很少見到她穿裙子,她喜歡上衣加褲子的搭配,其中更傾向運動服。可是,她穿裙子真的很好看,誘人心魄、搖曳生姿的那種。
“好看。”
薛苓璐決定就先穿這條,她拿着裙子走到床邊找發繩:“你等會收拾下行李箱呗,我換了趕緊過去。诶——你把燈調亮一點——你都起來了咋還不把光亮調得這麼低。”
高綏擰動床頭的控制按鈕,一點點上調:“這樣有氛圍。”
薛苓璐一開始沒反應過來,找到紅色發繩的一瞬間才恍然大悟,羞紅了臉。她站起,差點踉跄摔了,把高綏吓得在床上就往她的方向撲。
她兩頰滾燙,急急地往客廳走:“你定好鬧鐘,準時醒啊。季嘉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的婚禮你可不能遲到了。”
高綏知道她反應過來了,坐在床上偷笑。
薛苓璐到達季嘉的房間時已經五點,化妝師和其他伴娘都已經到了。季嘉在卷頭發,聽到聲音頭都不用回就知道是她:“高綏不願意放人啊?”
衆人隻知道高霁霖,不知道高綏是誰。
薛苓璐接道:“沒有,是我在選衣服。”
“選衣服?”季嘉對着鏡子調整了下視線,在鏡子裡看到了她,打量了一下,笑了,“他買的?”
“嗯。臨時穿穿。”
季嘉提高了聲量:“小玉,幫我在我床頭拿外套,給她穿上。”
為伴娘化妝的兩個化妝師都在忙,薛苓璐來得晚自然排到了最後一個,她就坐在地毯上和其他伴娘一起檢查早先設置好的遊戲道具。
季嘉的頭發已經卷好,妝已經化到了眼睛,她在鏡子裡看着她愛的密友,情不自禁地幸福地笑。人生漫漫,所求不過如此。愛人在手,摯友永在心上和身側。
臨近七點半,季嘉的整體妝造完成,很中式精緻的妝容,就連看慣季嘉妝後的朋友們都哇了出聲。
化妝師完成了作品興緻很高,就招呼薛苓璐坐到季嘉剛剛坐的位置上。
季嘉還穿着睡衣,她笑着拿起眼影盤,請求化妝師:“讓我給她上眼影吧?”看出化妝師有些不情願,連忙加上一句,“你在旁邊指導我,要我用什麼顔色用什麼方法都聽你的。”
化妝師也不想在這大喜日子破壞新人的心情,于是答應了季嘉。
化妝師噔噔噔用力地将粉底液拍開,誇她:“姑娘你皮膚狀态真好。”
季嘉在旁邊哈哈笑,調侃:“那當然,男朋友到了呀。”
薛苓璐皺着鼻子劃了她一眼,又笑了。
季嘉坐在化妝台的邊邊上,眉眼溫柔,如蒙蒙雨如秀秀山。
誰也不能知曉她們多麼相愛。
化妝師将眼影刷交給季嘉,她與鏡中人對視而笑,中氣十足又嬌倦地喊了一聲:“閉眼!”
薛苓璐感受到了眼皮子上刷子絨毛的滑動,每一根都能被清晰地感知。
“苓璐,還記得我們大學的時候嗎?我也是這樣給你上眼影的。”
“記得。”
女人俏麗。
“畢業之後就沒有再幫你化過妝了,”季嘉彈了彈眼影刷,換了個顔色,“真想回到那個時候。”
薛苓璐的眼皮動了動,她鼻子有些發酸:“我們接下來還會有一輩子那麼長。”
化妝師很有眼力見,出來活躍氣氛:“新娘子可别哭啊,今天這眼淚啊,要留給新郎。”
薛苓璐和季嘉兩個人都笑了。季嘉語氣堅定帶着破涕後的愉快:“對!平時為你流的眼淚多的是,今天可都要留給我老公。”她永刷子敲了敲眼影盤:“好了。”
薛苓璐慢慢睜開眼,擡頭看季嘉。季嘉頗為滿意:“很好。”
九點接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