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二十歲之後邁的每一步都是一大步。
薛苓璐站在那兒想,十年真是個很奇妙的時間段。我們在這段時間裡過着截然不同的生活與人生,卻在相逢後猶如看着對方過了這十年。
“薛老師?”
薛苓璐後知後覺轉身——是趙煦良。
薛苓璐拉起禮貌的笑容:“不傳道不受業,不是老師。叫我薛苓璐就好,當然,小薛、薛姐都随你叫。”
趙煦良要接過薛苓璐的行李,薛苓璐受寵若驚地趕緊拒絕。
趙煦良也不覺得尴尬,落落大方:“前幾天還和高哥在飛機上說這事來着,也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我。”他很正式地鞠了個躬,伸出手:“再次見面,我是趙煦良。”
“趙錢孫李的趙,溫煦的煦、和煦的煦,良心的良。”
薛苓璐伸手握了上去:“薛苓璐,費廉岑薛的薛、茯苓的苓、王路璐。”
“好名字,茯苓,叔叔阿姨很愛你。”
薛苓璐略羞地點點頭,同樣恭維道:“和煦、良心,叔叔阿姨也很愛你。”
趙煦良摸了把自己的光頭:“走吧,我們先去候車。你坐過綠皮火車嗎?”
薛苓璐笑笑:“小時候經常。我還坐過很多次通宵硬座呢。你呢?”
趙煦良點頭,有些小驕傲:“我小時候也是,我爸媽在大城市務工,放假我要來找他們就經常做綠皮火車,也是硬座,經常一坐就是十幾個小時。所以啊,現在公司說的那些旅途的苦對我來說都不算什麼。”
兩人邊推着箱子往前走邊聊。
“人各有命嘛,不像高哥,你别看高哥自己打拼得很辛苦,實際上高哥家是做連鎖生意的,各個行業都有所涉及,我剛上大學那會兒還在高哥家公司做了好久的兼職呢……”
薛苓璐聽他喋喋不休,偶爾也插上一兩句。直到救援隊的隊員都齊了,薛苓璐才終于偷偷松了口氣。
火車轉汽車,達到陌生城市的汽車站已經是兩天後,薛苓璐一直害怕的事情終于來了——她暈車。
薛苓璐從書包暗袋将暈車貼和暈車藥拿出來,貼完暈車貼正打算吃藥就被眼尖的趙煦良打斷,他善意、溫柔:“一坐就要坐十幾個小時,等會你把行李給我,你先去搶個前排靠窗的位置。”
薛苓璐知道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她不好意思地謝謝他,等到領隊一喊準備上車,她就被有力的大手一推,往前走了好幾步,回頭看着他拿着兩個箱子朝她自信地點點頭。
穿過黑暗的一個接一個的隧道,越往前走景色變得越混亂凋零。
車廂裡越來越安靜,此起彼伏的呼吸聲證實着大家在抓緊時間休息。薛苓璐看着窗外的風景接二連三地從身邊飛馳而過,倦意終于來襲,她給高綏發了最後一條短信:睡了。到地方聯系你。
趙煦良坐在她身邊,見她不安地在窄小的座位裡翻轉,最後終于找到一處舒服的位置,呼吸聲也終于變得冗長。
趙煦良往她身邊靠近,幾分鐘後,她的頭就搭到了他的肩膀上。
“不好意思。”
她帶着鼻音呢喃道歉,然後抱着她的書包往車窗那邊再靠近了些,腦袋靠在了玻璃上。他們之間又有了不遠不近的距離。
趙煦良輕輕往走廊挪了挪,擠出了點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