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來。
——薛苓璐
12月18日,母河遭遇了百年來最大的反季節水患。洪水來勢洶洶,淹沒了沿岸村莊也造成了河道附近的一些大城市形成了嚴重内澇。比起财産的損失,洪水突如其來造成的人員傷亡更令人心碎。
在同一個國家,岸芷還是一派江南小鎮的溫婉安甯,夢澤也是一如既往的燈紅酒綠。
編劇們坐在電視前,仔細看着、揣摩着。希望通過鏡頭捕捉一些細節将劇本填充完整。看了半個小時,屠長青不忍再看,老人用布擦着眼鏡,低頭沉默不語。可即便她不說,衆人都知道這位年過半百的老人在想什麼。
上一輩人有着一種濃烈的集體精神,他們能對他人命運産生強烈的共鳴,并為之動容、伸出援手。
這種精神正在流失,個人主義正在被奉上神壇,于是這種精神也顯得越來越珍貴。
薛苓璐起身,提出了自己已經左思右想兩天的想法——“屠老,我想去一線。”
屠長青緩了好一會兒,才撐着桌子看向她:“娃娃,你想好了?”
她喊她娃娃,是站在了長輩的立場。
薛苓璐堅定地點頭,有理有據地分析:“首先,一線缺人,多一份力量,就多救一個人;其次,這次是個難得的收集素材的好機會,你說得對,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這個經驗,寫不出真正的水患之下黎民百姓的苦難。我們自己都無法體會其中感情,又如何讓觀衆感同身受。最後,這是我第一部主筆的作品,我對它保有很高的期許,我想讓它極緻完美是我的私心,理應我去。”
“這事是有風險的,”屠長青沉沉點頭,否決,“你還年輕,剛談戀愛,世界上還有什麼美好和幸福等着你,你不該去。”
“那前輩覺得我們團隊裡有誰适合?”薛苓璐沒給其他人提心吊膽的機會,“前輩你年紀大,斷然不能讓您去,縱使您有心,我們也得考慮到現實狀況;那麼剩下的就是像我這樣的年輕人還有像乾哥這樣有家有室的中年人。真要論起來,沒有一個人合适。”
“最優選是我。年輕力壯,真的能為災區幫忙,同時也能滿足素材積累的要求。我還是自願。”
“好,”屠長青松了口,“那我去和小朱談談。”
編劇離組要批假,像這樣重大的離組原因要向老闆申請。情理之中。
薛苓璐離開了會議室,買了一杯末茶,坐在影視城最大的籃球場邊靜靜待着。場上滿是青春的氣息,有幾個女孩子在中途向她發出邀請,她笑着禮貌拒絕,繼續看着滿場熱鬧細細回想唯一一場她看過的高綏的籃球賽。
完全沒有印象。
連誰輸誰赢都沒有印象。
薛苓璐笑笑,怨不得他們說她是書呆子。高中的她……實在太壓抑了。
對那場球賽唯一記得的是她和朋友吃完晚飯,在朋友的大力請求下,她才陪着朋友坐在了籃球場邊的階梯上。坐下,沒多久,就和他有一次眼神接觸。接觸,又分開。自此,全程沒有任何交流。
溫暖的大手放在了她的肩上。
在這一個月來,她已經對這個觸感十分熟悉。
洪水打斷了公益節目拍攝,劇組和公司達成一緻為了以防萬一先讓他離開,等情況穩定了再繼續拍攝。從川甯到岸芷,他一刻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