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賀小姑娘的行事作風不同常人,時常說話沒分寸,趙玉筱不想去計較這些粗枝細節,全當沒聽見。
好容易站到酒樓裡,趙玉筱已經饑腸辘辘,一樓裡隻有零星幾個人,趙玉筱就想找個角落裡待着,偏賀玉祥不讓,拉着她就要往二樓上去。
想是整棟樓都給包了,二樓包間的門都敞開着,男男女女分開堆在房間裡面,趙玉筱不禁暗自嘀咕,這郡主相熟的人還真是不少。
郡主所在房間裡男女都有,衣着華貴形容矜貴不似俗人,趙玉筱硬着頭皮頂着屋内人的矚目,被賀玉祥拉了進去。
本來一直煩賀玉祥拉着她,這會兒賀玉祥撒開了手,留下她一個人站在人堆裡面,被衆人注視着,趙玉筱又覺得像是被先生罰站一樣沒了主意。
“诶?”
突然一個大手過來狠狠拍在她的肩膀上,吓得她一哆嗦,扭過頭來,卻是一張從未見過的臉。
許是見到了她眼中的疑惑,那人說:“不記得我了?”
這人一說話,趙玉筱立馬想到了剛才在街上的那一嗓子叫她“讓開”,頓時瞪大眼睛,看了看這人的裝束果然是之前那人的樣子,還是天涯何處不相逢,沒想到剛才害她倒大黴的人,竟與她在同一場酒宴裡面。
此人身穿的衣料光得晃眼,一看就造價昂貴,如今面對面的,趙玉筱已然被對方的氣場震懾住了,哪裡還敢有半分怨氣?
“方才路上急了些,對不住啊!”
這位年輕公子靠得太近了,趙玉筱半個身子都被對方給攬住了,急忙搖頭說:“無礙。”
賀四姑娘看着這倆人,想到了什麼,問:“敢情方才……”
似乎是不敢冒犯這個人,賀四姑娘沒敢把話說完,倒是伊陽郡主輕皺起眉頭,有些不悅道:“越是雪天你反倒越不顧忌,害得趙公子跌在雪堆裡,差點連宴會都來不了。”
“對不住對不住!我這就給他賠禮道歉!”說着,這人将她攬到酒桌旁,拿起兩杯酒,還分給她一杯,道:“這是向你賠禮的賠罪酒,你可一定要原諒我!”
趙玉筱面露難色地接過,聽這人話中的意思,拒絕了怕是不好,便随着他一同喝下。
“好!不打不相識,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這個年輕公子說他姓唐,大家都叫他唐七,并未說出具體的身份,不過能在郡主這樣的人物面前放浪形骸,想來也是得罪不起的。
随後趙玉筱被這個唐七拉走了,陷進一幫男人堆裡出不來,總是拉着她玩一下無聊的小遊戲,什麼劃拳猜大小投壺掰手腕摸牌,真是怎麼粗俗怎麼玩。
本來賀小姑娘那幫人還想把她拉走呢,然而唐七這夥人不肯放她,趙玉筱夾在雙方之間連句話都說不上,就又被拽回到男人堆裡。
“天沉小弟,喝酒還是脫衣服啊?”
在趙玉筱戰戰兢兢地苦撐中,酒桌上的形勢并未好轉,反而已經到了脫衣服的地步了,酒樓裡的其他人先是移步到一樓去給郡主過生辰,過了一會兒又都早早離場,女眷們待不住另尋去處聚會了,剩下這些男子便更肆無忌憚,用骰子比大小,不賭錢不賭命,輸的人要麼喝酒要麼脫衣服,在場的都有人打上赤膊了。
她也不知是運道不好還是技藝不精的緣故,屢屢逢輸,隻敢選喝酒,身上衣服一件未動,此刻已經熱得面頰發燙,實在是悶熱得難受,趙玉筱開始琢磨着要不要脫一件?
在場隻要參與其中的,或多或少都脫了幾件,唯有她衣帶整齊,她越是如此這幫人便越盯住她不放。
眼看着酒局到了現下這個地步,趙玉筱已經如芒在背,被周圍的目光盯得頭都擡不起來,這時候她要脫了,恐怕全場的調笑聲不會小,可若不脫,她隻會更加難堪。